窗轩大开,阵阵清风吹进屋中,紫纱晃悠悠,珠帘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后端坐在珠帘后,右手搭在左手手腕处,轻轻抚摸着那串戴了多年的佛珠。
又失败了?她话语幽幽,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没有任何的意外。
珠帘外面,一男子低垂着头站着,他一身黑衣,脸上戴着漆黑面具,看不清表情。
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为皇后挡了飞镖,皇后身边的人看不出异动。
他的声音嘶哑,并不好听。
女子?太后皱眉。
是颜妃。
安嬷嬷出声解惑。
太后:请太医了?安嬷嬷:贵妃突然病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在长乐宫,就算是去请了,也会无人。
哦?太后惊讶地问,嫣然这么凑巧病了?安嬷嬷笑道:贵妃是个机灵了,瞧着势头不对,便病了,奴婢去瞧过了,太后放心,贵妃这病仅是为了拖住太医们,无大碍的。
贵妃还说了,既然颜妃如此不识趣,那便该让她长长教训,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命了。
闻言,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倒是懂事了。
再次看向男子时,太后神色微敛:连着两次,怕是再要寻机会,也便没那么容易了……皇帝那边有何反应。
安嬷嬷:晚书楼的人,只去了太医院,倒是没见去往紫宸殿的。
太后摸着佛珠,沉思了片刻:如此大的事,皇帝怎么能不知道?哀家身为他的母后,这些事,当好好提点提点才是。
安嬷嬷试探地问:那奴婢这就着人去通报?太后点了点头。
安嬷嬷退了出去,太后又才将视线落在了男子的身上:你也先下去吧。
男子站着没动,半晌道:我可以直接潜进晚书楼——糊涂!太后猛地一拍桌,站起身,掀开珠帘,走了出去,阴沉的目光紧盯着男子,哀家承认,你暗中行事的能力不错,但那仅限于暗中,那晚书楼,且不言修建得特殊,暗中有多少禁军盯着,你不知道?你一人能打几万人? 你别忘了,你只不过是哀家随手救下的一条狗,狗若是不听话了,哀家也不会让它再活着。
要想乖乖活命,就别有不该有的心思,把你的那些花花肠子,都给哀家好好收着!是——男子话音刚落,便发出一声惨叫:啊……人当即便倒在地方,来回翻滚着。
他艰难地抬头望向太后,只见她的一只手按在手腕的佛珠上。
男主抓住太后衣摆,面色痛苦地道:求主子饶命……奴才不敢了!太后见差不多了,松开了手,神情淡漠地道:这只是对你生起不该有的心思,而给的一个教训,再有下次……男子翻身,单膝跪地,身子还有些微微颤抖:不会有下次了。
太后慢悠悠地走到一旁坐下,端起茶盏:下去。
是!直到人消失,她猛地将手中的杯盏放回到桌上,发出一声冷哼。
竟然妄想用这样的小手段摆脱控制,得问问哀家应不应才是!-凌虐……?乐晚书眨巴着眼眸,狐狸眼中呈现出明显的震惊,疑惑,还有不可思议。
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不止是她,就连紫玉紫风都有些错愕。
只是性格原因,紫玉将这份错愕表现得很是明显,而紫风仅是皱起了眉头。
表面瞧着似风轻云淡,心里可不似这般太平。
万彬是个实诚的人,瞧着几人的神色,以为没懂,又道了句:仵作检查尸体发现,陈才人生前,承受那般非人对待至少超过大半月。
按照这个时间推演回去,可不就是她们刚到园林不久?这位陈才人,无论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在乐晚书的印象里都不深。
然听闻了这份遭遇,她心里却涌现出了一股怒气。
无关别的,仅是因着同为女子,对女子曾受这等遭遇,而生气。
不管这陈才人犯了多大的罪,都该由律法去惩治,而不是被人这般糟蹋。
如此说来,这施虐之人,正是在此次的随行队伍中?万彬:以臣的初步推断,是。
给本宫查!乐晚书厉声道,本宫倒不信了,竟然有人敢在本宫的眼皮底下,对宫妃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侮辱的不止是陈才人个人,而是辱了皇上的颜面,也辱了整个皇室的颜面!万彬如何能不知,只是……现场无目击证人,也无人知晓陈才人为何会出现在此,而陈氏似是受了刺激般,神智已然不清,只念叨着要将女儿的尸首带回……乐晚书看过去:你是想说,无从查起?万彬沉默。
乐晚书:查案一事,兴许你确实不擅长,不过寻求帮助,应该是会的吧?本宫记得,刑部尚书应该也在。
万彬一怔,点了点头:臣知道了。
这些日子发生太多事,他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臣告退。
乐晚书点了点头。
娘娘,春风在殿外。
紫风忽地出声提醒。
乐晚书望出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她吩咐:叫进来。
春风进来后,见屋内没有外人,便省了那些规矩,直言道:娘娘,夫人说想要见您,让您忙完了,过去瞧瞧她。
乐晚书轻轻叹息了一番,这殿中的动静,到底还是没有瞒过母亲。
我知道了,你跟母亲说,没什么大事,让她安心养伤,我一会儿就过去。
是。
春风退了出去。
乐晚书靠在椅子上,单手支颐着头,脑子里似一团浆糊,理不顺,颇有些烦躁。
娘娘,奴婢给您按按?嗯。
紫玉走到其身后,手放在主子的头上,找准穴位,力道不轻不重地按着。
紫风:娘娘,奴婢有一言……乐晚书瞧过去,见她面色踌躇,淡淡地道:有何话,但说无妨,这里又没外人,有何不好说的?以奴婢与那人交手来看,对方似乎并不是想要一击毙命,而像是存着试探的心思……紫风养伤的时候,也并非仅是养伤,她将昨日之事,前前后后在脑海中回放了无数次,做过无数的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