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晚霞笼罩着整个晚书殿。
乐晚书用过晚膳,见天色好,便在紫玉的搀扶下在庭院里走了走。
娘娘您瞧,杏花开了。
紫玉指着庭院中唯一的一颗杏花树说道。
乐晚书望过去:都说二月杏花满树白,倒是没假。
是啊。
紫玉看向她的肚子,笑着道,咱们的小主子,也快两个月了。
乐晚书的手下意识摸了摸,轻轻地嗯了一声。
娘娘可有想好名字?紫玉问。
乐晚书:还早。
紫玉:可以先想着呀,皇子公主各想一个,到时都可用。
乐晚书笑着看她:你倒是着急得很。
这不是替娘娘您急么。
紫玉道。
小衣裳学会了?乐晚书问。
紫玉的表情僵了一下:娘娘怎么知晓?娘都跟我说了。
乐晚书抓过她的手,见手指上有不少针眼,没那个天分,就别学了。
那些东西,有人备着,用不着这般辛苦。
秘密被发现,紫玉也不扭捏:哎呀,我喜欢做。
这些小伤不碍事的,要不了多久就会好。
乐晚书忽然问:紫风在忙些什么?今日倒是没怎么见着人。
您这里没事的时候,她在练剑呢。
紫玉咕哝道,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乐晚书一听便明白了,她问:在何处?我去瞧瞧。
紫玉瞧她不像是说笑的,正色道:娘娘若是有事,奴婢去将她叫来便是,哪需您亲自跑去。
乐晚书:带路。
紫玉拗不过,只好乖乖地领着人过去。
紫风寻的地方是一处较为荒废的下人院子,里面空旷,且没人住,冷清,倒是正合适。
乐晚书瞧着那一身黑色劲装舞剑的女子,阻止了紫玉出声。
紫风一套剑法练完,收剑时顺手拿过搭在一旁的帕子,正擦着汗,冷不防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两人。
她愣了下,将剑收好,大步过去,停在了约莫两步远的距离处。
乐晚书皱眉:站那么远做什么?紫风:身上的汗味重,怕惊到了小主子。
自怀孕来,一向没什么反应的乐晚书,今日午膳的时候,忽然吐了一阵。
乐晚书失笑:没那么娇气。
紫风仍还是站着不动。
乐晚书只好道:那你先去沐浴,再来见我。
是。
乐晚书慢悠悠走回寝殿之时,紫风已经收拾妥当,等着了。
https:// 乐晚书将人都遣了出去,独留下了紫风。
乐晚书拉着紫风的手,坐下来,柔声道:昨夜是你守夜,闯进来人,我知道你自责。
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这偌大的晚书殿里,这么多人,包括外围的禁军,都没有发现,要一一追责的话,谁都有责任。
紫风低垂着头,唇瓣紧抿。
若是无事,练练剑也是可以的,别太当回事就行。
乐晚书叮嘱,还有,尽量别让人发现你会武,明白吗?紫风重重点头:奴婢明白。
房门忽然被推开,打断了两人。
紫风忙站起身。
紫玉走到主子的跟前:娘娘,赵总管来了。
赵全?乐晚书惊讶。
紫玉点头。
乐晚书:可有说什么事?紫玉摇头。
能够让这位亲自跑一趟,想来是出了事,乐晚书不敢耽搁。
刚踏进正殿,便一阵风似的冲过来一人。
皇后娘娘,烦请随咱家去紫宸殿。
赵全开门见山。
乐晚书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出事了?赵全:皇上/将自己关在寝殿里一整日了,不吃不喝的,怎么叩门都不开,皇上最听娘娘的话,还劳烦您去看看。
乐晚书皱着眉头,默了片刻:走吧。
她如今的身子,走得慢,是坐着轿撵到紫宸殿的。
叩门,同样没有任何的回应。
乐晚书直接让人用强硬的手段开门。
房门打开,站在门口都能闻到酒气。
乐晚书皱眉走进去。
殿中到处都是酒壶,酒气浓郁,窗轩也未开。
乐晚书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吩咐:开窗。
她向着内室走去,见到了人,被惊得站在了原地。
在她的记忆中,任何时候的小皇帝都是意气风发的。
可眼前——墨新澜坐在软榻前,墨发凌乱,衣裳也穿得不周正,双手抱住膝盖,头搁在膝盖上,他其中一只手还拎着一壶酒。
整个人,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颓废。
许是喝了太多酒,反应变慢了。
乐晚书都站了好一会儿,墨新澜才缓缓抬起了头来。
他的眼里满是红血丝,眼睛也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乐晚书的心一颤,这样的小皇帝,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走过去,蹲下身子,想要拿走他手里的酒壶,可是他握得很紧。
松手。
乐晚书冷声道。
墨新澜眼睫颤了颤,只松了一点点。
乐晚书对上他猩红的眼,问:要酒还是要我?墨新澜当即一松,愣愣地看着她。
乐晚书起身,想要出去将赵全叫进来,裙裾被一只手紧紧抓住,似乎是怕她走了。
乐晚书微微皱眉,只得冲外面喊了一声:赵全。
赵全早就候着了,一听喊,下一刻便出现。
乐晚书:备些热水,给皇上沐浴。
赵全看了一眼,忙出去着人准备了。
墨新澜望着她,不说话,手将她的裙裾拽得更紧了。
乐晚书瞧了他一眼,直接坐在了软榻上。
墨新澜的视线太过于灼热,乐晚书想要忽视都不行。
想说什么?她问。
墨新澜抿着唇瓣,不言。
赵全很快将水备好,乐晚书对墨新澜道:去沐浴。
见他不肯动,乐晚书看了眼那抓住自己的手:你身上太臭,熏得我难受。
其实这味道并不难闻。
墨新澜手颤了一下,仍还是不肯放手。
乐晚书弯下腰,手覆在他的手上,柔声说了句:我不走,在这里等你出来。
墨新澜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松了手,一步三回头,向着浴房去了。
乐晚书揉了揉眉心,看着屋中的凌乱,吩咐道:将这些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