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公动手了。
无影走进庭院,禀报。
正在作画的墨新澜闻言,无动于衷,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半晌,放下笔,问:准备妥当了?只待人往里跳。
很好。
墨新澜收起画,吩咐赵全:晚书殿看牢了,皇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是!墨新澜带着无影等人离开了紫宸殿。
·嘶——乐晚书看着手指上冒着血,有些出神。
冯氏拿走她手上的绣品,拉过她的手,眉头紧缩着为她处理细微的伤口。
瞧你今日心神不宁的,在想什么?她轻声问。
没事儿。
乐晚书随口应,看向自己的手,就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了。
她看了眼染了血的绣品有些惋惜地道:好不容易才绣成这样,又废了。
冯氏瞧她还有心思担心绣品,觉得应该没什么大事,宠溺地笑了笑:你自小便没做过这些,不必勉强。
自上次跟小皇帝说开之后,乐晚书彻底抛却了过去,珍惜当下。
她开始学起了女儿家该做的事,奈何都没什么天分,加之三分热度,都没做多久便放弃了。
其他人都觉得她是无聊,找些事来打发时间的,也便由着她去了。
今日一早,乐晚书便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会儿扎了手更是没有心情再做些别的,告别了母亲,打着哈欠回了寝屋。
今日外面可有发生什么事?乐晚书问。
紫风:跟往日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是么?乐晚书垂下眼睫。
是不是今日皇上还未来看望娘娘,所以娘娘觉得不习惯了?紫玉笑着调侃。
这些日子,无论早晚,皇上都会来,他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乐晚书没有扭捏,大方地问:皇上在做什么?那奴婢去瞧瞧?紫玉笑问。
……乐晚书也就是随口一问,自是不可能会真的让她去的。
好在的是,不用她问,自有送上门来的。
颜之玉最近也往晚书殿来得勤,几乎跟小皇帝差不多,不过两人倒是很有默契的,从未撞上过。
颜之玉到了的第一时间便是对着乐晚书的肚子说话:小宝贝,想我没有?自颜之玉知道她有孕之后,这件事,颜之玉便时常做,每日来,第一句话总是对小家伙说的。
乐晚书觉得好笑:现在哪会知道什么想不想?颜之玉不赞同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经常跟他说话,以后准能记得我——对了……她忽而话锋一转,扬了下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待门关上了,才道,我听闻梁国公打算狸猫换太子将梁宣救出去,并且就在今日。
乐晚书一怔:你是怎么知晓的?颜之玉笑了笑,说道:从傅遥那里听来的……那其实就是皇上设的计,梁宣此人早就被藏了起来,最近梁国公一行人,甚是嚣张,皇上没管,等的就是他们动手,正好借此机会将人给收拾了。
听到说是小皇帝提前设好的计谋,乐晚书便没再多担心。
前世那么艰难,他都能成功,更别说这一世是带着前世记忆的,准备得定是更充分。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颜之玉,见她总是眼神闪躲,似笑非笑地问:你好像跟傅公子越来越熟了。
之前还会傅公子傅公子的叫,现在直接全名了,可是不熟得很了么?颜之玉心知是躲不过了,也不打算瞒着:之前跟你说过,我心悦一个男子,还记得吧?乐晚书恍然:那个人便是傅公子?是他。
颜之玉道。
那他……乐晚书犹疑了一瞬,是什么想法?颜之玉抿了抿唇:我还未跟他说,他总是冷冰冰的,看不出有什么想法,我怕说了,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没法保持。
皇上知道?乐晚书问。
颜之玉不确定地道:他应该知道吧,我经常去找傅遥他都清楚。
乐晚书想了想:傅遥应该不会留皇城在很久,你日后有何打算?我暗中打听过,傅遥会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才走。
颜之玉眨了眨眼睛,到时候寻个由头让我出宫去不就好了,反正皇上答应过我,尘埃落定,我是愿意在宫中老死还是出宫去,都自己选择。
乐晚书惊讶:你想跟他一起走?那不然呢?颜之玉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他是江湖人士,有着广阔的天地,但凭我爹的尚书府约莫是留不住的。
他可以自由自在的雄鹰耶,怎可蜗居于这一方天地?纵是他愿,我也不忍。
乐晚书没有想到她的想法这么的……离经叛道。
你爹定是不愿的。
她道。
颜之玉笑笑,不在意地道:从小到大,我做的选择,十件事有九件都不合我爹的心意,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了。
真想好了?乐晚书担忧地问。
颜之玉没有犹豫:想好了。
乐晚书思量着。
颜之玉捏了捏她的脸:别担心,没事的。
我听说,女子有孕期间,不可时常皱眉,不然生出来的孩子也将会是一个苦瓜脸。
乐晚书微微笑了笑: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觉得应该试探一下傅遥的态度,若是跟着一个不爱的人走了,日后怕是会吃不少苦头。
在乐晚书的心里,早将颜之玉当作了朋友,一想到那些不定性,难免会有所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