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凌玥儿一阵茫然,愣神间椅背太过靠后,失去重心翻倒在地。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啊!我为什么要掏钱找罪受?包养祁景安?这是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她巴不得祁景安离她远一点,怎么可能把他留在身边,更别说包养。
怎么会是找罪受呢?你要改变你的心态,把祁景安当仆人呵斥!让他眼睁睁看着你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把钱甩在他脸上,让他受尽羞辱。
贬低他,践踏他,就像以前他欺负你那样报仇。
凌玥儿:……倒也没有那么深的仇,需要这样报复对方吧。
而且祁景安就算是落魄了,也不可能会为了感情和金钱,忍受这种折磨。
但花元青的话就仿佛有洗脑的功效,让凌玥儿莫名的动摇,甚至有些心动。
仆人?包养?践踏?凌玥儿从没想过,这种词汇有一天会跟祁景安挂上钩。
既然他宁愿舍弃国外的一切,不惜坐牢也要跟在她身边,那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离开呢?有恩情在,凌玥儿其实也不忍对他下狠手。
也许,只能等他自己改变心意了。
凌玥儿叹了口气,扶起椅子重新坐下。
这就是你跟祁景安一起想出的馊主意?不,这是我想到的。
花元青发出得意的嘲笑声:这周五就是我的婚礼,记得带上你的新情人来,到时会有很多老同学在场。
凌玥儿满脑子还是包养祁景安的事,一时竟也没反应过来应该拒绝邀请。
早餐已经凉了,她朝阿姨打了招呼,让她收拾餐具,起身往楼上走。
祁景安一直等在门外。
日头很大,有好心的安保担心他晕倒在门口,让他到荫庇处坐着,给了些水和干粮。
凌玥儿让他帮忙劝几句:兄弟,你要在门外等到什么时候,小心苏小姐报警把你送进警局。
祁景安正靠在门边,一夜过去,他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一些青色的胡茬,神色有些疲倦,但表情依旧坚定。
她想报警,那就报吧,也许我应该进监狱,这样才能控制住我的情绪。
他说着,视线虚望向凌玥儿的卧室窗户。
比起看到她,其他事都算不了什么。
凌玥儿听到安保的回复,彻底没辙了。
只能让人把祁景安带进来。
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她抬眼扫了祁景安一眼。
他没有带行李,身上看上去也没有可以装钱包的地方。
祁景安说:我是净身出户,钱都赔给集团了。
凌玥儿眉头又是狠狠一跳:你别装,顾君柔怎么可能让你沦落在外,身上一分钱都没留?祁景安拿出手机给她看:我现在还倒欠集团200万。
凌玥儿扫了一眼,姑且不论这份文件的真假,反正祁景安演得倒是挺像。
他会跑来参加综艺,就已经出乎凌玥儿意料之外。
像现在这么死皮赖脸,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跟着她的举动,更是跟以前判若两人。
凌玥儿深呼吸,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甩到祁景安面前。
给你,不要再缠着我。
祁景安笑笑:我不要钱,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凌玥儿快被他逼疯了,祁景安,你能不能要点脸?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我也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你觉得这样还不够,那就送我去监狱吧。
祁景安说着,俯下身捡起卡还给凌玥儿。
真是服了。
她很想置之不理,或者狠狠心把他再送回警局。
祁景安对她强硬时,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报复他,但现在他也许是改变了策略,用示弱和装可怜来讨好她。
偏偏她还就吃这一套!她呼了口气,冷静下来,思考该不该采用花元青的烂主意。
欠的那些钱你打算怎么办?祁景安耸耸肩:先拖着,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你就这么想留在我身边?我离不开你。
凌玥儿下巴昂起,我可以收留你,但你必须遵守规矩,不然……不然我下次可不会心软。
祁景安露出淡淡的微笑,他眯起眼:好的,有哪些规矩?凌玥儿示意阿姨带他离开:你先洗洗睡吧,这段时间我会列好清单,反正你要是受不了,那就趁早滚蛋。
还有,放你进来,是看在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如果你再敢对我动手动脚……她掏出手枪,顶住祁景安额头: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祁景安垂下眼,一副温顺模样:好的,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突然问:我要叫您主人吗?凌玥儿一口气没上来:……不用!她转了个花枪将枪收回枪袋里,吩咐阿姨带祁景安去最偏僻的客卧,自己回到房中,开始琢磨要怎么立规矩。
思来想去,打了一段字又全部删掉,十来分钟后,她满意地看着打印出来的两张纸。
一、在家时,不可以靠近她一米之内;二、不可以自行外出,家里有客人时,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得发出任何声音;三、任何事都要按照她的要求来。
光凭第二条限制外出,祁景安就不可能忍得了半个月。
她拿着协议下楼,阿姨微笑着迎上来:小姐,门外来了一位陌生的华国人,我看您刚刚在忙就没有打扰您,让她先离开另约时间,但她还是坚持等在门口。
一个人?难道是徐慧亲自来了,也不带上几个打手。
凌玥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有保镖和枪顶着,谅她也不敢擅闯民宅。
凌玥儿动作不紧不慢,将协议交给阿姨:等祁景安醒了就拿给他,让他盖手印。
好的。
阿姨看了一眼,忙撇开眼。
穿过花园,已经能依稀看到门外人影。
徐慧戴着墨镜,长发飘飘,脸上只画了淡妆,高高瘦瘦穿着淡雅,远远望去凌玥儿竟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待她摘下墨镜,那种感觉又淡去了。
徐慧这几年看样子没少做医美,笑起来表情都有些僵僵的。
凌玥儿,你怎么活下来的?她双手抱胸,神情略有几分紧张地说。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凌玥儿不咸不淡扫她一眼。
徐慧冷哼一声,上下打量凌玥儿。
她变化确实很大,衣着打扮还有妆容都变得时尚,身材也饱满很多。
事情没闹大以前,就算凌玥儿站在面前,承认自己是凌玥儿,估计徐慧都不会相信。
但祁景安不可能认错人。
别装模作样了,真想不到你竟然能活下来,还在国外过得这么逍遥自在。
这房子是你买的?你哪里来的钱?难道你跟景安早就暗中在联系,这房子也是他给你买的?想到自己跟祁景安结婚三年,最后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只拿到顾君柔一点补偿,她越说越气愤。
你把门打开,隔着栅栏说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凌玥儿提不起兴趣跟她掰扯,但想到当年徐慧可是货真价实想要杀了她,这个仇不能不报。
不过,作为一个‘正直善良’的普通老百姓,她也不能无理由杀了徐慧。
让徐慧冲动之下闯进屋内,然后以擅闯民宅的名义射杀她,是最省事的办法。
我在我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看我不爽,爬进来打我?她露出十分欠揍的笑容,朝徐慧做了个鬼脸。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无赖。
徐慧的怒气戛然而止,好像第一天认识凌玥儿,目瞪口呆。
在她印象里,凌玥儿可比这稳重多了。
怎么过了三年,还越活越幼稚呢?见徐慧没被激怒,凌玥儿扭头就走。
你回来!徐慧气得跺脚,眼睁睁看着凌玥儿关上房门,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一旁保镖黑洞洞的枪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在别墅外转了一圈,咬咬牙给很久没有联系过的陈萱打电话。
陈萱,你也看到凌玥儿的消息了吧。
她压低声音。
看是看到了,不过我已经改名叫纪萱了,麻烦别再叫错我的名字哦。
纪萱心情似乎还挺不错的,并没有太在意凌玥儿的事。
她早已经明白,祁景安对她的态度回不到从前,渐渐也不再缠着祁景安,和他疏远了关系。
纪萱……徐慧反复斟酌过这两个字。
你已经找到了你的亲生父母?她脑海中闪过几个有名的纪姓家族。
对,下个月就准备公布身份了,在此之前要保密,不能告诉你。
纪萱躺在陈嘉明怀中,笑嘻嘻道。
陈嘉明正看着电脑,一只手搭在纪萱脸颊边,嘴角挂着一抹桀骜不驯的坏笑。
徐慧撇撇嘴,多大点事还要保密,弄得神秘兮兮的。
行吧,说回凌玥儿这里,我现在很担心她会报复我们!报复?纪萱愣了愣。
你忘了吗?当初我们一起……可是她不是没死嘛。
徐慧重重叹气:她没死,难道我们合伙杀她的事就没发生过了?不管怎样,我们都得给她点教训,让她不要乱说不该说的话。
纪萱啧了一声,指尖摸着她面上的皮肤。
花了近八位数的价钱,她的脸好不容易勉强恢复原样,现在配合妆容,不仔细看的话,已经看不出最初丑陋的痕迹。
得知凌玥儿没有死,她不是不想复仇,只是不想在紧要关头节外生枝。
纪萱放下电话,询问陈嘉明该怎么办,短暂交流几句,陈嘉明接过手机:我在附近认识一个人可以帮到你。
他的联系方式晚点发给你,记得态度好一些。
好的。
徐慧满意地挂断电话。
不多时她就收到了名为伯纳德的电话,期间陈嘉明也有跟他联系说明情况,因此徐慧联系他时,那边非常靠谱地说:我需要时间找人打听消息,等到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再找人教训她。
好的,谢谢。
徐慧有些失望,还以为他立刻就能赶过来,弄死凌玥儿。
在别墅外又晃荡了几圈,眼看时间已经快到酒店退房时间,她才不甘不愿打车离开。
二楼窗台前,凌玥儿目送徐慧上车,从她关上车门前冲别墅冷笑那一幕,足以看出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真是标准的反派表现啊。
凌玥儿嘲讽地摇摇头,没把徐慧太放在心上。
祁景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
他换上阿姨临时买来的居家服,因为不太熟悉身材尺寸,衣服尺码小了点,绷在身上。
协议被整齐摆放在桌上,阿姨拿着印泥,忍不住八卦一句:你跟小姐以前认识?虽没有明说,但这协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协议。
祁景安看过以后,面无表情地按上手印。
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他说着,拿着协议走到凌玥儿书房门外,轻声敲了两下。
进来。
凌玥儿正没个正形躺在摇椅上,专门挑了本强取豪夺类的总裁小说,学习践踏自尊,折磨人的特殊技巧。
妙妙,手印我已经按好了。
祁景安将协议放到桌面,严格遵守一米距离的要求。
嗯。
凌玥儿头也不抬。
我可以在沙发上坐着吗?祁景安又问。
不可以。
凌玥儿现学现卖,去给我端茶倒水,我要吃水果拼盘,还要切成很可爱的形状。
她说完,余光看到祁景安身上不太合身的衣物,十分辣眼睛。
你参加综艺时带的那些衣服呢?她脱口而出,随即想起他被警察带走,衣物都留在了录制别墅里。
算了,也不差那几身衣服,晚点带你出去买几身吧。
她摆摆手。
好的。
祁景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非常适应自己新的男仆身份,不过十来分钟,就端回一盘水果拼盘和花茶。
此时凌玥儿正看到一处搞笑的情节,在看到祁景安回来后,笑意还未褪去。
祁景安的心一下乱了。
这还是重逢以来,她对他这样真诚开怀的笑。
下一秒,那笑容收敛,小说情节太有意思了。
凌玥儿淡淡解释。
祁景安唇角勾起的笑容不变。
他当然明白凌玥儿不会突然对他改变态度。
不过,心底还是会有一丝希望,难以压制,总是死灰复燃。
像烧不尽的野草,突然冒出头来。
他端着盘子站在一旁,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注视凌玥儿,怕她感到不悦,把他赶出书房。
哪怕只是跟凌玥儿同处一室,他的心就像塞满了棉花糖,轻盈而又甜蜜。
凌玥儿随手插起一块水蜜桃塞进口中,汁水染得她唇瓣亮晶晶的。
她翻过一页,努力无视身旁的祁景安,但还是失败了,完全静不下心来看书。
我不想吃水果拼盘了,想吃瓜子,你帮我剥好。
用手剥。
她胡乱给他指使任务,补充道。
好。
祁景安什么也没说,端上拼盘离开书房。
门被轻轻磕上,凌玥儿松开手,让书盖在脸上。
也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她由衷地希望祁景安能早点受不了她的手段,放弃他所谓的包养计划。
凌玥儿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她也说不清自己在担忧些什么。
吃过晚饭后,天色还亮堂。
她带着祁景安去附近商场,买了几套合身的衣物,其中不乏恶趣味作祟下,特意让导购挑出的卖萌搞笑居家服。
有蜡笔小新套装,动漫玩偶连体睡衣,还有一条性感睡裙。
导购热情的介绍:这条睡裙还有男士同款,请问你们要不要一起买下?凌玥儿说:不用,睡裙拿最大码,给他穿的。
导购面色古怪: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