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手术那天,只有沈应和刘静、白意欢三人守在手术室门口。
除了沈应坐在座位上捏着自己的手指淡定掩饰自己的焦灼,刘静在手术室门口走来走去,白意欢站在刘静旁边,时不时安抚刘静。
手术相当成功,但在摘下纱布前,白霜还是得好好休息,于是她的工作内容从坐在办公室听,变成了线上会议。
这天线上会议结束,陆天骄多嘴说了一句:你现在恢复的咋样了,我待会下班给你带点吃的?公司前边那家芋头饼怎么样?结果其他几位也纷纷参与进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说:我们也去看看吧。
是啊,好歹一起为‘云意’努力了这么久,大家也都算得上是朋友呢。
你在哪个医院,我们带着吃的去找你。
……白霜张口刚想拒绝,一个脑袋就凑到了她脸边,替她回绝了这些男人的话。
看望就不必了,等白霜眼睛好了就会去公司报到。
再者,芋头饼我也给白霜买了,就先谢谢大家的好意了。
现在白霜要休息了,各位再见。
‘嘟’的一声视频电话挂断。
白霜:……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沈应双手一插,好啊,某人现在在公司受欢迎的程度都快超过我在酒吧的人气了。
白霜忽略掉他醋里醋气的话,张嘴对着沈应的方向:啊~~我的芋头饼呢。
沈应盯着白霜红艳的唇,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连回怼白霜的话都忘记了。
白霜没等来回应,她自顾自说着:那我还是给天骄姐打电话……别别别,沈应捏紧自己的指关节回神,给你买,把整个店铺都买下来。
沈应定定瞧着白霜,没忍住揉揉白霜的长发,眼睛还好吗?白霜摇头,还行,能忍。
什么都忍,你以为你是忍者吗?不舒服就说出来,别老是憋着。
白霜点头。
可是的确能忍啊。
她默默咬了一口洗好的新鲜草莓,没和沈应争辩。
下午刘静来照顾白霜,她和白霜聊了那天吵架的事情,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我以为我和他分房睡就是在给他警告了,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甚至觉得我做的过分,说我不应该这么无理取闹。
可是,分明是他在外面不断干净才给了我生气的契机啊。
刘静说了很多,包括从开始恋爱时到后头白氏一步步壮大的事情,最后冷静下来,她又说。
我那天回我爸妈住的地方看了,什么证据都没有,恐怕有也被他毁干净了。
白霜给她递了张纸巾。
你还爱着他,自然希望他回头,但他并不爱你了。
白霜声音很平静,他有钱财,有地位,再也不是那个需要靠着你父母救济才能往上爬的穷小子。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他想和你离婚,你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甚至对他还是有利的。
所以白驿帆肆无忌惮,但白驿帆又要脸。
以后见着他最好还是平常点对他,做不到就干脆不说话,多出去走走,去看看风景,心里少装点事情,才能走得更远。
刘静眼眶通红,接过纸巾擦着眼泪,我知道,我就是做不到。
我之前的生活都是围绕着他和欢……,我现在陡然失去了,就什么都顾不得,安静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恨不得去死。
死掉的话就一切烦恼都没有了。
白霜微叹气,可是,世界上哪里有死亡这样简单的事情。
做不到放下,那就转移注意力,去接纳一段新感情就好了。
白霜想起她介绍的那个活动中心,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小伙伴有没有合适的对象。
至少活动中心也有所谓的社交舞会,与其他的活动中心进行联谊,说不定能遇上更合适的人。
刘静一怔,连眼泪都忘了擦,这不太好吧。
你用‘吧’做结尾说明你能接受,既然能接受就试试看,你又没有和人家正式交往,算不得什么。
顶多算……交友。
刘静想了想,白霜说的也有道理,那、那我就听你的。
白霜摇摇头,教会一个墙头草如何不乱倒也是一件难事。
拆掉纱布那天天气格外好,白霜适应了一会室内的暖光后才缓缓睁开眼,随后就对上了面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沈应的眼睛盯着她,一瞬也不转,像两颗纯粹的黑色宝石。
白霜唇角轻勾。
沈应也笑。
看得到吗?白霜:看得到。
起初最模糊的一层光影散去后,一切都清晰了起来,不再是浑浊而阴暗的世界,这种恢复光明的感觉真的相当好。
好到白霜没忍住多看了沈应几眼。
医生咳嗽了两声唤回白霜的注意力,又开始叮嘱起了注意事项。
等医生出门后,刘静又拉着白霜聊了好久,眼泪是一刻都没止住,哭得通红,欢欢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但她怕你不愿意见她就没有过来。
能看清吗?眼睛还疼不疼?要不要喝点水、刘静絮絮叨叨的说着,白霜叹口气,拉过她的手。
我很好,不用担心。
刘静看见白霜的动作,眼眶酸得更厉害了,抱着白霜哭个没完。
至于白意欢的那份礼物……白霜收下了。
因为,她特别需要。
等刘静离开后,沈应给白霜摆好晚餐。
他想起刘静哭出来的样子,和白霜开玩笑,要是你的眼泪多一点就好咯,那样我就可以抱着你安慰你。
我又不需要安慰。
白霜拿好自己的筷子和勺子,安安静静等待沈应给她盛饭。
最近一段时间都是这样的,偶尔沈应非要提出来给她喂饭都被她拒绝了。
只是眼睛瞎了,又不是手残了。
沈应拉过凳子坐下,是啊,你又不需要安慰,我可真是心碎。
白霜:……你订了几号的机票?白霜换了话题。
对于沈应这样的家庭来说,在国内上高中的确不是一条必须走的路,钱财编织成一条柔软的毯子,铺在带有碎玻璃和荆棘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