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关心她的病,也没有关心她难受不难受。
开口却是敷衍的道歉和指责。
何禾忽然就放开了,不爱他也罢,没什么意思,给自己徒增伤感。
司北岸僵住。
世界静了。
浑身的血液,似乎冰冻,连带着神经休克,他不知道此刻什么感受。
回神时,心口被什么扯了一下。
他看着她的肩背,半晌出声。
确定?说出离婚之后,情绪似乎缓解很多,像是终于破茧而出的飞蛾,轻松而又开阔。
何禾将脸埋在枕头上,将眼泪擦掉。
再说说话时,多了一分平静。
嗯。
司北岸又是半晌沉默,看着我的眼睛说。
何禾翻身,双眼中无波无澜,除了一层水光之外再无其他。
她麻木无神的对上他的眼睛,我们离婚。
因为沈易?何禾嗤笑,当即就笑了出来,不是。
那是我对你不够好?不是。
为什么离婚?如你所言,寻找爱情。
司北岸轻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跟我结婚的时候,不是说爱情已经消耗完了,这辈子都不会有爱情了?只要我对你好,就够了?是,当时她的确是这么说的,她自己也是那么认为的。
被渣男和朋友同时背叛的滋味,没人能感同身受。
她所消失的不仅仅是爱情,更多是失去对人的信任与热情。
当时的她死气沉沉,却还要被家里人逼着去相亲。
多少次,她坐在长街的椅子上痛哭。
直到,相亲相到司北岸,他说,他也没爱情,他们很相似。
并且承诺,她爱上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放她离开。
给她绝对的自由。
世界上居然还有同道中人。
当时的何禾觉得这样挺好,一切挑明,大家都不会因此受到束缚。
于是,他们结婚了。
如他所言,绝对自由,他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圈子,身边更从来不缺女人。
她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样很好,她巴不得他天天不回家。
但是她没想到,司北岸有着他独特的魅力。
他对她算得上很好,不管什么节日,都会亲自拎着礼物给她,与她相处的小细节,他都能注意到,甚至是她被人欺负,他会当场为她讨回公道。
虽然敷衍,但时间久了,她还是不可控的感动了。
他们之间出现了微妙的暧、昧感。
再然后,他会捏她的脸,再然后,他会抱她,亲她,最后……成为真正的夫妻。
她觉得她对生活重新有了热度。
甚至是认为这样一辈子很好,她很满足。
然而,人心是贪得无厌的,尤其是在有了爱之后。
她没办法不去计较,没办法不在乎,他每一次不回家,每一次上花边新闻,每次在他自己的世界风生水起……她都像是困兽,想破笼而出,却又不得不缩回脑袋,把自己全部的感情藏起来。
在自己的世界里,黯然神伤。
他不会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或许他知道,但他不愿意给。
这么了解女人心思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不透她的心思呢?甚至还对她说,你可以去追逐爱情。
这就是他暗示的拒绝,她又怎能不明白。
现在他居然还问她,为什么离婚。
何禾觉得好笑,垂下眼睛,人总是会变的,以前觉得你对我就够了,现在我觉得与其把自己困在婚姻里看不到尽头,不如走出来,好好看看这世界。
你头脑不太清醒,等你病好了,我们再谈。
何禾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我是感冒发烧,并不是得了神经病,我清醒的很。
司北岸温润的气场陡然便的凌厉。
你清醒,你会带男人到家门口?你清醒,你为什么大半夜很男人在一起?嗯?何禾不明白他忽然发什么脾气。
但是既然他这么说了,何禾也不甘示弱。
讥讽道,你清醒的时候不也在我面前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我可没说你什么,我只是在餐厅跟许荔喝多了,正好碰见他,他非要送我回来而已,比起你的行为,这都不算什么。
司北岸冷笑,我可以找女人,但你不能找男人。
凭什么?凭我是你男人,凭那合法的证件,凭你没资本跟我叫板。
呵呵,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霸道。
何禾不想继续争辩,挺累的,我的确不配跟叫板,我也高攀不起,我已经说了,我和沈易只是碰巧遇到,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餐厅调录像。
但是现在……何禾又抬眸看向他,无比认真,冷静,我只想跟你离婚。
司北岸心里烦躁的不行,特别是看到她这么冷清的样子。
恨不能撕掉她脸上的冷漠。
真要离婚?她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台阶,但是她并不想下。
嗯。
司北岸像是被气到,猛的站起身,眼神极冷的看向她。
如你所愿。
说完之后,踢开椅子,转身离开病房。
何禾看着那打开又关上的门,终是没忍住心酸,安静的流泪。
她想,既然渣男和绿茶那件事都能被愈合,那么离开司北岸,也同样不是什么大事。
给时间时间,一切都会变好,一切也都会变的云淡风轻。
人生很短,这一站成了死局。
那就应该转弯,到下一站去看看,即便遇到的是一片荒芜,也应该在这荒芜中,寻找一丝暖色调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