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大壮既然中的是蛇毒,那就应当是被咬了,身上怎会没有伤口?所以刘氏这疑问,也是在场其他人的疑问。
大壮娘在旁边,要不是有衙役拉着,就要扑过去撕扯刘氏:你个小贱蹄子,明明就是你杀的我儿,倒来问我们人是怎么死的?孟常浩面色平静,手中却狠狠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震天响,回荡在这间半开放的屋内,让人耳膜震颤。
大壮娘和刘氏都被这动静惊得一哆嗦,不敢再随意说话。
孟常浩不理二人,看向仵作:你接着说。
仵作:属下从死者中毒症状推断,人确是中蛇毒而死,但不是被毒蛇咬了,而是吃了掺有蛇毒的食物。
只有如此,才能解释为什么大壮是中蛇毒的症状,身上又无被咬的伤口。
孟常浩不含任何感情的视线,冰凉凉落在大壮娘身上:你家中饮食,都是你在负责?大壮娘心中狠狠一咯噔,就开始大声报冤: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一个当娘的,还能害自己唯一的儿子不成?!这确实不合道理,围观的百姓议论道。
孟常浩不为所动,看着大壮娘:那本官换个角度问你,你从始至终,咬定是刘氏杀害了你的儿子。
你可有亲眼见到刘氏下毒?大壮娘脸色稍微迟疑了下,但想到这种东西又被第三人在场,她自己看到什么,还不都靠她自己一张嘴?当下,大壮娘就咬死了: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见了刘氏下毒!那刘氏是如何下毒的?孟常浩极快的问。
大壮娘回答的也快:我亲眼看到刘氏捉了蛇,然后把蛇头浸在我家厨房的大锅里。
她这是想要我们母子两人的命啊!世间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妇人?!旁观的百姓都惊呆了,对刘氏指指点点。
人群中,苏小梨心中一动,看着气定神闲的孟常浩,差不多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她这个相公,真是不愧原书中腹黑狡诈之名呐。
不过嘛,苏小梨喜欢。
孟常浩:依你所言,你当时亲眼看到了刘氏在你们母子二人的饭菜中下毒?大壮娘一挺胸脯,像一只战胜的公鸡,言之凿凿:对!孟常浩:那你没中毒是因为,你已经知道饭里有毒,所以没吃,这才逃过一劫,是吗?大壮娘潜意识觉得有点不对。
但她转念想到,自己一个当婆母的,险些被儿媳毒死,阴差阳错捡回一命,只有引得别人同情的份,能有什么问题!当下,大壮娘继续坚定道:对!你们瞅瞅,哪里有这样的儿媳妇?竟然要毒死自己的婆母和男人!要不是老婆子警醒,早就被这个毒妇害死了!官老爷,你可必须得给我做主!大壮娘张嘴就想说孟三当初念不起书还是大壮给的钱,孟三这个县令理应有她家大壮一半的,可不能薄待了她这个当娘的。
但看看外面那许多围观的百姓,还有两排握着长棍的衙役,大壮娘缩缩脖子,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孟常浩徐徐问道:依你所言,你是死者母亲,是这世上绝对不可能害他之人。
那本官倒有一事不明,你既然亲眼看到刘氏在饭菜中下毒,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吃下有毒的饭菜?刹那间,大壮娘像一只打完胜仗后猛然被掐住脖子的鸡,眼睛圆瞪,喉咙中发出几声难辨字眼的声音,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百姓们一听,如同醍醐灌顶。
是啊!明知道饭菜有毒,自己都知晓避开不吃,难道会干看着儿子吃下毒去,一言不发?这个老妇人,肯定撒谎了!一时间,百姓们看向大壮娘的目光,不再是同情怜悯,而是不齿和疑问。
虎毒不食子呐!难道眼前这个老妇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竟会杀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大壮娘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瘫跪在地上,就开始哭嚎:天爷啊!官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杀自己的亲儿子?!大壮是我十月怀胎生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他是我的命我怎会杀他?孟三!你个忘恩负义小人,要不是我家大壮供你念书,你能当上这个县令?如今你发达了,不念我家大壮的恩情,还要逼死他的老娘啊!你说你为什么要帮着刘氏那贱人逼死我?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苏小梨:……众衙役:……百姓们:……好,好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