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梨淡笑,道:方便面,确实是我所做。
裘老爷紧接着问道:乃你独创?出乎孟一和孟二的意料,苏小梨摇头道:实不相瞒,此物并非我所独创,而是我幼年时在家中一孤本古籍上看到,经过自己再加工做出的。
裘老爷黑圆的眼中精光一闪,哂笑道:孟夫人莫不是在寻裘某的开心?孟二也忍不住急道:三弟妹,你说什么胡话?这面就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孟二急得嘴里燎泡都长出来了。
就算三弟妹真的是从书上看的方子那又怎样?除了她又没别人知道,就说是她的呗!裘老爷并没有理会孟二,而是深深看着苏小梨,探究道:孟夫人别唬我,这一则,孟家的状况我略知一二,可不像是会有孤本古籍的人家。
二则,既然这吃食的方子不是你所创,你又怎能凭此与我合作?苏小梨早就想好应答,看起来胸有成竹:这孤本古籍不是孟家的,而是我苏家的。
我幼时三岁识字,故虽四岁就被卖进孟家,但小时候读过的书还是有印象的。
敢以此与裘老爷合作,是因我虽不是这方子独创者,却是世上唯一知道它的人。
苏小梨不认为此间世界还有另外的穿书者,就算有,跟她一样前世是个美食爱好者的可能性就更小。
就算真有那万分之一的可能,除她之外另有穿书者,还是个美食学大专家,那也无所谓。
她只是想让孟家发家致富,不见得非得靠吃食,刺绣和武艺才是她的专业领域。
裘老爷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他刚才得知方便面是苏小梨所做,第一反应不是合作,而是把做方便面的方子买过来。
裘家可是在整个县里独占鳌头的大商贾,为何要和孟家这样的小商贩合作?可是苏小梨不是创造出方子的人,从她手里买方子的事自然就黄了。
想到这,裘老爷心中微微一惊,难道苏小梨就是为了防他买下方子,才说方子不是自己的?裘老爷拿眼去瞧苏小梨,带着不动声色的打量。
这位孟夫人虽气度不凡,但模样还没完全长开。
光看外表,就是个稚气未脱的十四五岁少女。
小小年纪,真的会有这么深的心计?裘老爷暗觉自己多想,但秉持多年来的谨慎,再不敢小视苏小梨。
裘老爷的沉默让孟一和孟二惴惴不安,难道这次赚钱的事要泡汤?孟一眼中先是黯然,再是坚定。
就算没裘家,只要他勤恳干活,总会给媳妇和娃好日子!孟二心里却埋怨起苏小梨,觉得是她瞎说话,这才失去抱上裘家这棵大树的好时机。
苏小梨却不紧不慢抿了口茶水,迎着裘老爷的思考打量,抬眼含笑,半分不惧:茶水已凉,是端茶送客还是命人续茶,裘老爷可有定论?端茶送客,视为拒绝。
叫人续茶,便是同意。
同意和孟家的合作。
裘老爷忍不住嘴角一抽,叹道:孟夫人这打机锋的功夫,倒叫我相信你是真的出身不俗了。
来人,取我新得的雨前龙井,给几位贵客续上热茶。
苏小梨眉梢眼角微动,神色如春风细雨,暖丽融溶。
多谢裘伯父,我们,她静待下人换了新茶,举起茶杯,以茶代酒遥敬裘老爷,合作愉快。
裘老爷同苏小梨一样,将杯中温度正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含笑道:合作愉快。
孟一看看裘老爷,看看苏小梨,满脸茫然。
发生了啥,这是生意谈成了?孟二反应比孟一快,但毕竟见识有限,也只能看出裘老爷对苏小梨的态度变了,最后更是乐意合作的意思。
苏小梨又跟裘老爷聊了一会,裘老爷直言问出另一桩疑惑:孟夫人既决意跟我裘家合作方便面的生意,为何此前又要先在坊间售卖起来,直接由裘家推广到市场,岂不是更好?原因有二。
苏小梨有条不紊地回答道,其一,一件商品,我们自己看着好,并不能证明它真的会有人买。
其二,正因这生意已经初具规模,我才敢和您谈合作。
若我除了一张方子什么都没有,又哪来勇气跟您张这个口?裘老爷笑着指指苏小梨,感慨道:先前只知孟解元读书优秀,如今才知他还有位贤内助啊!苏小梨和裘老爷又谈了许多合作细节,签了合作文书。
等终于出了裘家,孟一和孟二还跟做梦似的。
孟一实在地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随即问道:三弟妹,咱这就成了?苏小梨点头道:裘老爷会在作坊大批量生产方便面,我已跟他谈好,到时就由大哥去教那些师傅做方便面。
我,我能行吗?孟一讷讷道。
他只是个泥腿子,裘家作坊里的师傅,那可是早前遇到时鼻孔看人的手艺人啊!自然可以。
苏小梨顺势提点两句,大哥可是相公的哥哥,不比他们任何人低一头。
苏小梨严肃道:两位兄长需得谨记,你们在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孟家,咱不比别人低一头,但也不能盛势凌人,平白惹人背后笑话。
两人刚眼见了苏小梨的本事,当下连声应是毫无异议。
二哥,裘府的商铺管事那边,就需要劳烦你出面打交道了。
孟二应了,又真心实意道:三弟妹,我一直觉得自己脑子活会说话,可今天一看,比你还差得远。
裘府一行,孟一孟二两兄弟各有心得,苏小梨功成圆满回了家。
此日之后,方便面的生意紧锣密鼓的推进,孟家人人过得忙碌且充实。
另一边,靖州会元客栈一间上房内,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正双眼紧闭,面色如纸的躺在床上。
男子意识不清,昏睡中依旧满脸痛苦的呢喃:爹,娘,不要死。
别,别杀我!轰隆一道炸裂的闪电,男子猛地从床上弹起,瞪大双眼,先是惊恐后是茫然地看着四周。
若穆直在此一定会认出,这男子正是当初被他一刀穿胸又踢下悬崖的,奸细云起。
云起逐渐恢复神智,是了,他心脏天生异于常人,是长在右边的。
所以那人的一刀没能伤他性命。
他摸着左胸口的绷带思索到:是谁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