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梨一番话连珠炮般砸下去,赵老爷脸皮涨紫,羞极怒极。
真是不识好歹!赵老爷犹自振振有词,我好心收留你这个没人要的丧门寡妇,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污蔑于我!呸!赵婆子狠狠啐了一口,我家梨丫头神仙般的人,你个癞蛤蟆竟想吃天鹅肉,也不先把满嘴粪臭洗干净再说话!赵婆子的嘴皮那在虎牙村的大妈大婶中,可是战无敌手的。
如今这姓赵的又是羞辱觊觎她的儿媳,又是诅咒她最心爱的小儿子,赵婆子哪有留情的道理?接下来,赵婆子以压倒性的优势,成功把赵老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祖宗十八代到十八代曾孙,面面俱到地问候了不止一遍。
就一个字,绝。
最后赵老爷脸色白的,仿佛在水里泡了三天三夜才捞上来。
泼妇,泼妇。
赵老爷喃喃自语。
他咬牙强打起精神,集中气势瞪着苏小梨道:我倒要看看,有谁肯要你这个克夫的寡妇!我要。
一个寒气凛然的男声突然传来。
赵老爷再次放狠话失败,恼怒达到今日顶峰,转头就骂:哪里来的野小子,本老爷的话也敢接?苏小梨和赵婆子等人不敢置信地看向门外。
门外男子身形俊秀挺拔,神色比严冬腊月的冰雪还要冷,正是孟常浩。
他紧抿的薄唇略干,头发也有一些赶路造成的凌乱,然而就是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依旧有种极其俊丽的落拓之美。
赵婆子嘴角翕动好几下,才抖索着声音道:老三?你回来了!孟常浩神色微暖,边走进屋边道:让爹娘和娘子担心了,我一切都好。
说着,转向目瞪口呆的赵老爷:请你离开我家,否则,我立刻报官。
赵老爷见到孟常浩这个解元,心中已打起了退堂鼓。
但怕孟常浩真的报官,兀自强辩:就算你是解元,也不能左右官府,随意抓人!强闯民宅,不是罪吗?意图强娶良家女子,不是罪吗?孟常浩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
仿佛在对个死人说话。
赵老爷你你你了半天,终究词穷。
等等,苏小梨走到前堂面馆,一脚一个,几下把赵老爷带来的聘礼箱子踢了出去,带上你的东西再滚。
周遭不少百姓指指点点,赵老爷只能叫下人抬着东西,落荒而逃。
终于把讨厌的苍蝇赶走,苏小梨笑容欣喜看向孟常浩:相公,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赵婆子和孟老爹脚步蹒跚地走到孟常浩跟前,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孟常浩没受伤,这才真的放下心来。
大哥二哥都出去打听消息了,我去叫他们回来。
苏小梨给孟常浩倒了杯热茶,相公,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孟常浩深深看了苏小梨一眼,声音沉沉,仿佛蕴含着无数情绪:你才是真的辛苦。
这日晚饭,总算是一家人齐齐整整。
苏小梨又做了一大桌子菜,给孟常浩接风。
孟家这些日子来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饭桌上热热闹闹,倒比除夕那日更像年夜饭。
相公,如今还没出正月,你此时归家,是年前就启程回来了?苏小梨问道。
众人这才想起来,刚才光顾着高兴孟常浩还活着,都没细问靖州那边的事。
孟常浩专注看着苏小梨,答道:是,考完当日我便收拾行李,第二日便启程了。
会试的时间是年根底下,考完时距离除夕就几天功夫,孟常浩竟没等过年,就直接归乡。
孟小妮惊呼:那三哥过年那天岂不是在赶路?赵婆子闻言,心疼得不行,赶紧把桌上几个肉菜往孟常浩面前推。
回家了就好,来,多吃点!孟常浩谢过赵婆子,配合地夹上一筷子菜吃了,这才回答孟小妮:我心念家中诸位亲人,等不及年后再走。
王氏闻言捂嘴偷笑,促狭道:三弟心念的是我们,还是三弟妹?孟常浩呼吸停顿一拍,转而笑道: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