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月歌开始很难受,后来睡得很沉很沉,似梦非梦中被门外的吵闹声吵醒。
她睁开眼抬了下头就看到眼前一张大脸:你醒了?她啊了一声又躺下,这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样:王爷,您这是?他猛地想起自己还未洗漱,抓起旁边的草帽挡住了脸:你醒了就好,本王回了。
他一想到自己三天三夜没洗脸没刮胡子的样子被媳妇儿看到,就慌得一批。
简老头儿说了只要她醒来就没事。
他只顾守着她,直到听着她呼吸平稳,面色红润许多才放了心。
哪怕他再想带她回王府,他也要忍住。
经过此事,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媳妇儿和简老头儿好好学学医术、毒术,让谁也害不了她。
他急匆匆出门,简老正气冲冲回来,还骂骂咧咧的:以为老夫会看中他们那点钱吗?真的是。
撞上颜君逸,他拦了他一下:你去哪儿?她她醒了,你好好教她,晚些时候本王再来接她。
颜君逸一直用草帽挡着脸,简老头儿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行吧,赶紧回。
他则大步迈进屋内:我的好徒儿啊,你可算醒了,把为师担心坏了!颜君逸听了之后脊背冒冷汗:他方才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感觉简老头儿说的那些话,他也想说。
他翻了翻身上,差点忘了自己从临城给她带了礼物。
他退了回去放下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你的。
简老故意逗他:给我的?小颜颜终于开窍知道给我送礼了?拿来。
他抢过小盒子放在步月歌手里,给你,临城带回来的礼物。
谢谢摄政王。
她接过礼物收好。
躺着,不必起。
颜君逸冷着脸闪走。
他原来去临城了?可她怎么在简老这?步月歌一肚子问题要问,刚要开口,就看到颜君逸溜了。
那速度之快让她惊讶:王爷这是怎么了?还能怎么?洁癖万分的他嫌弃自己丑和臭呗。
三天没洗澡的他,肯定得洗三十次澡。
简老主动开口说了昨晚到现在的所有事: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以后出门一定多加防范小心。
简老想了想又说:他不能每分每秒都护在你身旁,你自己要学会保护自己。
步月歌听完简老说的话,心里五味陈杂。
她似乎是他的累赘了。
万万不可如此。
王爷这般护着自己,自己更要争气才是。
师傅的话徒儿记下了,还请师傅多多教导,徒儿要如何才可以更强?步月歌下地跪拜,她是真心想要学更多。
这次中毒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如果不是自己小聪明以为一般的毒都对付不了她,她也不会害他在这守了自己三天三夜。
一想到这些,步月歌就十分内疚。
简老让她赶紧起来,这要是给颜君逸看见,还不得把他的药炉砸了。
你也无需着急,只是平日出门在外,多一分小心就是。
简老拿出来一本看着很破旧的书,你今日看看能记下多少,明日我再教你实际配药时要注意的事项。
步月歌连忙接过:是。
等会儿小药童会带你熟悉所有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记得一点,你来此的目的。
简老交代完就去研究他的新炉如何开炉了。
上次被宫英才损坏的药炉刚刚制作好送过来,如果不是遇到讨厌的人,他也不至于烦躁。
步月歌随着他走了几步:师傅方才是为何烦恼?说来就很气,走了一个宫英才又来两个讨厌鬼。
肃亲王和宫丞相的女儿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来我药馆下的百济学堂学习。
简老说起又生气,我都说了不收女的,再说了就给那点钱,看不起谁呢?步月歌惊讶:之前宫英才来过?可不是嘛,就是你第一天来拜师那天。
你没听到嚎叫声?也不知道是谁下手那么狠,给他揍了还将他套在麻袋里点了火烧他。
最后他滚着走的。
最好笑的是,麻袋上还写了两个大字——禽兽。
说到这,简老又觉得好笑,哈哈哈,这么一想,我也没算吃亏。
痛快。
步月歌一下子全明白了,原来那天摄政王说的禽兽就是宫英才,原来那天王爷悄悄帮自己出了气。
想到王爷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想到简老这么欣赏自己,她开口道:师傅,其实收了他们来学也没什么,您放心,月歌会小心的。
哦?其实,简老不收大多是担心颜君逸不乐意,这三天颜君逸和他说明了步月歌为何到王府,她是为了躲肃亲王。
但是步月歌自己不害怕不畏惧,那就另当别论:你真的无事?我在您的学堂,他们还敢如何?欺负我岂不是等于欺负您?哈哈,你这个小机灵鬼!行,只要你不在意,我倒是可以漫天要价,只要他们愿意出这钱,多出来的我们对半分,用来买多点药材都好。
简老其实不在乎钱,他要钱也都是拿去做善事。
步月歌用力点头:好!简老心情大好地跑到大堂。
肃亲王和宫千柔竟然还在,简老心中冷哼:既然大冤种这么愿意撒钱,那就成全他们。
他徒儿月歌说得对,在他地盘还想欺负他徒弟?做梦!见到简老和颜悦色,宫千柔娇滴滴上前:简老别说您不收女徒弟,您说个学费价格,我家虽说没别人那么富有,但是想必给得起的。
简老着实不喜欢这女子,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怪味儿!嫌弃。
但是一想到多要点金银给徒弟,就又忍了忍:成,你八箱金元宝。
肃亲王富有,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儿上,给你个面子就十箱吧。
抢钱啊!肃亲王和宫千柔心里都这么喊。
然而面上都维持着几乎一致的笑容。
简老捋着胡子:就这样,行就行,不行就请回吧。
老夫还有许多事。
我回去和爹爹商量商量。
宫千柔心里犯嘀咕,之前宫英才给的那箱金子不仅没要回去还成了白给,宫丞相本就来火,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拿出来这么多。
肃亲王更是心里骂:死老头子,等老子找到更厉害的人,一定收拾你。
简老真是有趣,本王也回去看看家中库存够不够给。
肃亲王拂袖走人,宫千柔也紧忙跟上。
他们虽说来的时候是两辆马车,但是回去的时候宫千柔喊住了肃亲王:王爷,等等。
肃亲王见这送上门的美色,岂有不享的道理,他伸出手将她拽上了自己的马车。
简老看到冷哼:一门货色!步月歌也瞧见了,她唇角微勾:忽然有点期待他们来百济学堂。
她收回视线认认真真看自己手中的书,越看越起劲,看到精彩之处还拍旁边的桌子。
这一看就是一整天。
天黑下来她有些看不清楚字迹才合上书。
基本看完,有些不懂的明天一早来问师傅。
殊不知有两双眼睛在看着她。
一双紫眸。
一对黄金瞳。
颜君逸傍晚时分就来此等候,见她认真看书,他就去拿了本空白本子和笔墨坐在不远处等她。
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的颜君逸,竟然就这样看了她个把时辰。
看到她激动拍桌子时他也会跟着激动。
他将她每个细微的动作模样都画了下来,还在上面写了时间、地点和她在做什么。
不知不觉他竟然画完了一本。
瞧见她合上了书以为她要离开,正要上前就听到有人喊她:月歌姐姐,师傅找您。
喔,我没上来。
步月歌将书收好,小跑着离开。
颜君逸悄悄跟上,而这时小七来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昨晚的毒不像是肃亲王那边所为。
车夫和戴面具的死者都非北域人。
非北域?莫非是她在其他地方得罪了什么人?他交代小井在此候着,自己和小七去了衙门的停尸房。
小井长出一口气小小声嘀咕:呼,看王爷在这待了一天,差点以为他要替代自己暗中保护她,害我担心了大半天,以为自己要失业。
步月歌以为简老找她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竟然是喊她一起吃晚饭。
简老将步月歌正式介绍给学堂和药馆的所有人:以后都喊她师姐,听到没有?是,师傅。
大家异口同声。
简老下令:都吃饭吧。
步月歌看着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就感到欢喜,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呆过了。
简老见她不动筷,关心地问:不喜欢吃?不是,是我许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感觉开心。
步月歌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那会儿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健在,一大家子人也是这样热闹的。
收起眼底的悲伤,她笑着夹菜:唔,好吃。
师傅,这些素菜怎么可以做的这么好吃?她想着学会了还可以回去做给摄政王尝尝。
有秘方,明天告诉你。
好的。
步月歌感觉这一天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最开心自在的一天。
吃饱喝足,步月歌和简老告辞,骑着战马往回赶。
一路都在想着要怎么感谢摄政王救了自己。
如果买礼物,似乎他都不缺。
而且自己能买得起的,也不适合他那般尊贵的身份。
左思右想,步月歌决定亲自动手做。
回到王府,管家见她平安无事回来就连忙关心地问:月歌没事了吧?好了好了,谢谢翁伯关心。
步月歌将战马拴好和翁伯行礼后就跑回了自己的住处,开始琢磨做点什么送给颜君逸。
她打开衣柜想要先梳洗一下,就发现多了好几件衣裳。
沐浴更衣后来到化妆台就发现多了几套胭脂水粉。
仿佛这柜子和化妆台可以自己长出来东西一样。
她带着各种纳闷儿翻出来自己的宝箱,里面都是颜君逸送给她的首饰盒、好看的首饰、金元宝。
摄政王对人可真好!她一边翻宝箱一边琢磨自己到底做个什么礼物才好。
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她始终没有拿定主意。
忽然想到自己的好朋友,或许可以找他问问。
步月歌关上宝箱藏好就跑出了王府,一门心思想着送颜君逸什么礼物才好。
好像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喜好。
越想越沮丧的她来到了听雨茗茶坊,这里很多茶馆是通宵营业。
她悄悄从后墙翻了进去跑到最大的茶馆羽洛坊,弹出个小脑袋:嘶嘶。
正准备收起古琴的沐云回头:又不走正门。
我现在不太方便走正门,一身女子装扮。
她不仅不敢走正门还不敢走进去。
沐云放下古琴朝她走过来,先是在她脑门儿一记暴栗:你最近去哪儿了?我去药铺找你几次都不见人,前天去竟然关了铺子,怎么回事?说来话长,我就想问问你,你作为男子喜欢女子送你什么样的礼物呢?步月歌诚心诚意地问,眨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等待着好友沐云的回答。
沐云瞧出她超级认真,心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他甩了甩长袖背过身去:你要送与谁?这不能说。
步月歌着急,你快说说,平日那些喜欢你的大家闺秀们都送你什么礼物?喏,都在那。
沐云指着旁边的一个房间说道,步月歌不得不进屋去看。
她绕了一圈惊呆:我的好朋友,这房间的礼物你拆过没有?没有,你如若喜欢随便拿就是。
他对那些女子毫无兴趣,站在门口慵懒地倚着门框:你要送礼物给男人?步月歌连连摆手:不不,我就是问问,了解一下了解一下。
解释就是掩饰,呵,骗我!沐云随意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一件礼物:喏,那件似是哪家千金亲手做的什么香炉,说是和我的古琴很搭。
他不喜欢熏香,他寝殿都不让熏。
她暗自琢磨着,忽然想到一点:我知道了,改天再见,我先撤了。
她急匆匆跑走,虽说走得是后门,但是后门对着的就是马车停靠的位置。
刚刚听完演奏的宫千柔正要上车就看到了匆忙跑出来的步月歌,顿时眼睛一亮:去问问她方才去哪家?很快下人来报:去见了沐云。
什么?宫千柔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就知道这女人没那么简单,呵。
顿时心中生出一计,招呼自己的小跟班去茶楼买通些说书先生,说说今晚这段小事。
大意就是,摄政王府的丫鬟半夜三更翻墙为了见沐云,被赶走这种歪曲事实的话。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当晚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而喜欢听说书的管家翁伯正好今日休息恰好在茶楼。
听到这些压在心底闷闷不乐。
回到王府正好撞见颜君逸进门:王爷。
颜君逸看他面色不对:有事?就,算是有事。
但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翁伯其实心里是不相信的,但是传的越来越离谱,他就有些焦急。
他不希望别人说步月歌坏话,但是万一是真的,自家王爷岂不是要绿?虽然八竿子没一撇,但是王爷自己一挑子很热乎呐。
进来说。
颜君逸带着管家来到自己寝殿外,瞥一眼步月歌的房间:她还没回?回了,又出去。
管家心一横就将方才听来的事说了个详细。
向来一点点事就吃醋的颜君逸这回竟然出奇的淡定。
管家也猜不透他到底心里怎么想:王爷?退下吧。
是。
管家出了房门瞧见步月歌悄悄回了自己房间,他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回了屋的步月歌一路小跑,都跑出汗来。
顾不上这些,她翻出宝箱,从箱子最底层拿出来自己最珍藏的一串珠子,这串珠子是自家亲爹爹送给她的,说是以后要是遇到如意郎君,就将这珠子送与他。
虽然说这珠子是要送给未来夫婿,但是如果没有摄政王,她现在已经死了,哪里还有什么未来。
珠子是她的,她想送谁就送谁。
与其等以后,还不如就现在。
以后要是再遇到了,再说。
她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将这串宝蓝色的珠子拿出,放进了自己刚才回来路上买的锦盒里。
虽说不贵,但是她的心意。
端着小锦盒就来到了颜君逸屋子门前:王爷,您睡了吗?屋内光亮,应该是没睡。
可当她话音刚落,瞬间黑了。
王爷?步月歌又喊了一声无人应她,她只好捧着锦盒回去。
托着下巴琢磨许久,王爷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想想今晚没见到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她瞥了一眼锦盒,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爬上了床。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她,躺平揪着小被子,小脸鼓着,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什么。
而听到她声音就立刻熄灭了所有烛光的颜君逸也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和她一模一样的姿势躺平,唇角往下耷拉着,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小黑金蛇听到了管家的话,发现颜君逸第一回不作声,它猜测他多半是在生闷气、在赌气。
瞧见他睁着大眼睛躺在那许久,它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今晚醋坛子明明打翻了,怎么没有酸味儿呢?你懂什么。
他现在很痛苦,如果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一定醋意大发。
如今是道听途说,他一方面劝自己不要多想要相信她,一方面又忍不住多想。
小黑金蛇窜到他胸膛,面对着他:就算她半夜去见了别的男人,也一定有原因。
你信她不?这是个灵魂拷问。
他很揪心。
第19章 传言被吃掉?不,我只是遛老虎而已小黑金蛇等他回答等到困,趴在他身上睡着。
颜君逸将双臂枕在脑后反复琢磨着小黑金蛇的话:信还是不信?心里闷闷的他到底还是没忍住跑到人家梦里去了。
步月歌刚睡着,感觉到又在做梦就翻了个身:唔~如果说刚刚进入梦境的颜君逸还带着浓浓的酸味儿,那么现在他就有多甜!他轻轻站在床边,望着她熟睡的面庞,怎么皱眉头了?王爷?步月歌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梦到了王爷,她紧闭着眼睛皱着小眉头,似是很烦恼地问道:王爷您说男人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嗯?颜君逸愣住:何出此问?人家不开心,不想说。
她嘟着粉粉的肉嘟嘟的唇,似是很委屈的又瞥了瞥嘴角。
他一看就心疼完了:好好,不说不说。
狗男人没个好东西。
自己这个狗男人竟然让媳妇儿心烦不开心了,欠骂。
他只要一看到她委屈就失去理智。
早就将今晚为何来人家梦里忘得一干二净。
像小时候那般拥着她,哼着催眠曲哄着她,直到看到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开,他才算放了心。
清晨的光从窗户洒落进来,他猛地醒来,看看趴在那睡得香甜的小可爱,忍不住又凑近。
再在她的梦里待会吧,舍不得。
他慢慢从她的脚腕游走到腰间,这么看着她,昨晚的问题他笃定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他从她的梦中离开没多久,就听到步月歌在门口喊他:王爷?他还未换好衣装,加之打算带她出门,故而应声道:今日随本王出门,换身骑马装即可。
喔喔,好的,我现在回去换。
身着一身翠绿色褶裙的她连忙跑回屋子,换好骑马装再出门就遇见了管家,她笑呵呵和管家打招呼:翁伯早。
翁伯本来想笑着回一声早,但是脑海里就想到了那传言,顿时收起了笑容。
步月歌倒是没在意:我端进去吧。
不必,你吃你的那份就好。
翁伯的话语多了几分冷淡。
步月歌察言观色本事不差,她探了探头:翁伯有心事?翁伯可是对月歌有何不满?未曾有。
嘻嘻,翁伯有话可以和月歌直说的。
步月歌笃定管家有事,她不让他过去,翁伯本身也就不太相信,于是就将昨晚之事说了个仔仔细细。
步月歌听完,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原来如此,难怪昨晚摄政王突然灭了烛光。
管家瞧见步月歌不作声,正要问,她却坦白说了真正的事实经过。
她接过管家手中的早膳,欠了欠身:月歌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他还没明白呢。
管家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事,但是如果他不说,她被蒙在鼓里,岂不是白白被人冤枉去。
他本想安慰她两句,却见她回头冲着他笑了笑:翁伯,以后有这样的茶楼消息一定多多说与月歌听喔。
整的管家不知道她是何意思。
带着一点内疚,管家决定以后多告知步月歌一些自家王爷不喜欢的事。
步月歌敲门,颜君逸应声:进来。
她推门而入,放下早膳,上前给他系好腰带。
而后对着一同早膳,她也一字不说,就只是笑着。
他不问,她就不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倔强什么。
颜君逸察觉到她精致的面庞透着几分倔强和傲娇,特别像她小时候在深山拿树枝儿打欺负她的大蜥蜴时候之模样。
他抿了下唇掩饰过去自己的笑意:出门。
好。
步月歌依旧是笑意盈盈跟着,可是我今日要去学堂。
简老今日有事,差人来告知你,等他回来再去即可。
颜君逸差点忘了这件事,他让简老去调查步月歌中毒之事了。
那种毒不在北域,故而只能让简老出趟远门。
步月歌笑着应声:月歌知道了,谢谢摄政王告知。
她这是对自己有小脾气?颜君逸瞧着她故意挤出来的笑容暗自琢磨。
步月歌心里就是别扭不痛快,想到昨晚他灭蜡烛,一定是信了那些损人的鬼话。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不信她,就连准备好的礼物都没拿给他。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傲娇一天,然而当她看到颜君逸牵着一只大白老虎威风万分走出来的时候,她就加入了嗷嗷族的行列:嗷嗷,这是什么?是白虎吗?月歌只在书中见过。
颜君逸稍微扬了一扬下巴,将手中的绳子偏向她这边:试试?可以吗?它、它会不会咬我?步月歌第一次见到真的大白虎,又喜欢又有点害怕。
她试探性地伸出小手,只敢用食指轻轻戳了戳它胡须,它转头都吓她一跳。
她下意识跳开,又挪不开视线盯着大白虎。
见它似乎对自己并无敌意,而且还将头转了回去,拿着大爪子洗了洗脸,模样甚是可爱。
颜君逸招了招手:来试试。
步月歌撞了撞胆子颠颠地跑过去,握住了绳子,然后开始了步式碎碎念:我叫步月歌,你有名字吗?我们一起友好相处喔。
颜君逸眯起眼睛偷笑,看着她走在前面,他长出了一口气:给她养的大老虎,终于有机会交给她了。
可惜就是太大了些,她站在旁边不像是在遛老虎,倒是像老虎在遛她。
呃……这可不行!颜君逸快走几步追上她:等等。
没等步月歌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腰间被揽住,她望着他:王爷?等她再看,就发现自己已然坐在了老虎背上。
嗷……一声虎啸吓到了府中家丁们,连守门的侍卫都吓一跳。
虽然都知道自家王爷的独特嗜好,虽然知道这只大老虎不会伤人,但是听到吼声还是心里颤巍巍的。
步月歌也吓一跳,直接趴在了老虎背上,一手紧紧抓着绳子一手死死抓着大白虎背上的毛毛。
颜君逸此时骑着汗血宝马立在旁边:不必怕,它只是高兴地吼一吼。
说着他牵着虎绳往前走了几步。
步月歌发现确实没有什么,故而也壮了胆子直起了腰板儿。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玉树临风一公子骑着汗血宝马遛大白虎,绝色倾城一姑娘骑着大白虎威风凛凛。
管家惊得下巴要掉在地上,守门侍卫忍不住吐槽:翁伯,我们家王爷这是充当虎夫的角色?遛老虎就已经够拉风的,如今老虎背上的女子更是威风凛凛喔。
管家推上自己的下巴,咽了口唾沫:记得上次有人要偷这老虎,不过是割断了老虎绳子,你们记得吧?侍卫点头:当然记得,王爷让那人当了三天老虎的人偶玩具,最后那人使劲磕头求饶。
就是说。
瞧着王爷这是往听雨茗茶坊方向去了?管家忽然意识到什么,他家王爷不会是准备放老虎咬造谣的人吧?妈耶,要去看看热闹。
且不说其他,就光是这一路,步月歌都感觉自己要傲娇得上天了。
暗卫也惊得眼珠子一直往外瞪:这种回头率,这种仰慕度,绝对是北域第一!后来步月歌有点不好意思了:王爷,要不我下来吧。
还未到,等等。
颜君逸出门在外都戴着黄金面具,大家也都只能靠猜测他是谁。
可是这老虎大家大多都认得。
整个北域,除了摄政王家,没有人家敢养大白虎。
就是皇上,也都避而远之。
不知怎么这一传十十传百的错了味儿,错了的版本还碰巧就传到了正在茶楼等沐云的宫千柔耳朵里。
她正烦恼凑不到金元宝没法去学堂,想来解解闷儿,这时正好沐云的随从来告知:不好意思,沐云今天不见任何客人,请回或者去其他伶人那。
宫千柔气得跺脚也没办法,一想到自己见不到沐云,步月歌昨晚却翻墙去偷看沐云,她就气得不行。
这种事她虽然嘴巴里说人家无耻之类,但是心里实则羡慕万分。
为何步月歌做的事是她绝对不敢做的?她让人给了昨晚那几个说书先生银两,没多久整个听雨茗茶坊传出来一个新的版本——步月歌因为半夜见男伶人,被摄政王处死,死的方式特别残忍,是被老虎咬死的!以致于没多久见到步月歌骑着老虎出现在听雨茗茶坊时,不少人尖叫着跑走:啊!鬼啊……顿时听雨茗茶坊热闹过往常。
步月歌一边走也一边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颜君逸更是听得一清二楚,加上暗卫已经来报告知了他是哪些说书先生那传出来的,他就更加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雨茗茶坊牌坊茶馆众多,你想去哪一家?颜君逸故意问道,步月歌也故意回答:就去羽洛坊如何?他默认,她继续骑着老虎往前,并不避讳自己十分熟悉这里的路线。
颜君逸挑眉,唇角勾出一抹魅笑又很快消失:忽然明白她在气什么了。
步月歌还时不时喊两嗓子:传言我被老虎吃掉了?不,我只是遛遛老虎而已。
颜君逸骑着马跟在后面心里乐开了花:好一个而已!这样傲娇自信的她才是他更加喜欢的。
第20章 怎么哪儿都有你,你莫不是仰慕我?正所谓北域皇城有一日——一仙女骑虎炫全城,一神明宠她惹人妒。
太过养眼的一幕让全茶坊的人都出来看。
男子都羡慕不已更何况女子。
平时的嗷嗷族中的铁粉终于认出了她们的嗷嗷族头子摄政王,开始了全街嗷嗷模式。
睡得迷迷糊糊的沐云听到动静皱了皱眉头,招呼随从:外面怎么回事?如此吵闹?回公子,听说是昨晚流言蜚语的女主角骑着老虎来羽洛坊了。
哦?沐云昨晚也听说了关于步月歌来找自己的流言,他觉得散播这种谣言的人实属无聊,并未在意。
起身梳洗后才听随从说,这传言是越来越离谱。
对她会有影响?沐云戴了步月歌之前送给他的一草药香囊。
随从点头:想必影响不小,不过,听说摄政王陪着她来了。
哈哈哈,不愧是步月歌。
对冤枉她的人和事都深恶痛绝,她断然是不会受这般委屈的。
今儿个有什么客?沐云忽然起了看热闹的心,许久没见那小丫头凶别人了,好想看看。
这是清单,不过如果真的是摄政王来了,想必您只能去见这一个客人。
随从是小新提醒他,千万别使性子得罪摄政王。
平日里那些莺莺燕燕仰慕他,拒绝就拒绝了,倒是无所谓。
纵然他身后有靠山,可是摄政王不是他能得罪的。
沐云唇角勾起:好啊,也是很久不见了。
随从听得迷糊:您之前见过摄政王?和沐云走得近一点的都知道,沐云背后有个大靠山,具体不知道是谁,但是听说是宫里的厉害人物。
沐云笑弯了眼:未曾见过。
随从耸了下肩。
这时坊主来请:贵客,不能不见。
沐云点头:这就来。
见沐云如此通情达理,坊主感动的要哭,他方才已经做好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沐云去见的准备。
沐云慎重起见问了一句:贵客可是骑老虎来的?坊主连连点头:确实是。
妥了,那就要见见。
他一身雪白纱袍,上面印着淡淡的亮白色竹叶花纹,领口全都是羊脂玉般精致绣纹。
淡紫色的长发随意散落,只是将两侧的两缕头发在脑后随意绾成了一个如意扣。
每走一步步下生莲,缓慢优雅。
他一出现在众人视线,便引来尖叫:啊啊!好帅!沐云沐云。
听到喊声的步月歌有点激动想要跑出厢房看一眼,被颜君逸一声轻咳止住了脚步。
她笑呵呵重新坐了下来:其实我也是许久不见这位好朋友。
昨晚不是见了。
颜君逸轻描淡写,端起了茶杯慢慢嘬了一小口。
他故意提。
她机灵的小脑袋转了转,他终于说了?步月歌破颜微笑,轻柔细语:王爷可信昨日那故事?颜君逸不答。
他不说,放在心里当秘密。
她将小脸凑近了一些,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望着他的眼睛:王爷信吗?你觉得呢?他被她这灵气十足的模样吸引了目光,故意凑前。
鼻尖和鼻尖眼看着就要贴上。
这时厢房的门开了:我看看是哪位贵客骑着老虎来看我啦?沐云声音好听,这般提高了音调犹如在唱歌。
然他瞧见两人这一幕,像是见了什么新奇动物一样,倏地凑了过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步月歌偏头被沐云这么近距离的脸吓一跳,抬手就打:你吓我一跳。
颜君逸清了下嗓子,端着茶杯的手抬了抬,指向步月歌的方向:她骑老虎来的。
沐云忽然跳到颜君逸身旁,揽着他胳膊,就这么肆无忌惮将头靠了上去:摄政王,你是好久没来看人家了,不是说老虎只给我……颜君逸拿起旁边的一块绿豆糕就塞进了沐云的嘴巴里。
这一波让步月歌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莫非之前传言摄政王不近女色是因为……?啊,是她天真了吗?我、月歌不打扰二位叙旧,我、那个、去如厕。
步月歌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离开厢房的时候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咬了,站在门口还捂了捂脸,才踱着小碎步跑走。
哈哈哈……沐云瞧见步月歌这般模样笑翻了,颜君逸将手中的茶就泼了过去,沐云反应快地翻身滚开,瞪着狭长的美眸:我这袍子新做好的。
颜君逸摇头:如若你那些粉丝见到你如此模样,怕是要惊掉大牙。
管它,嘿嘿,如实交代,你和她什么情况?沐云好奇死了,原来这小丫头竟然抱到了这么个香喷喷的大腿!颜君逸满额黑线看着他:你何必逗她。
我哪里有逗她,分明是她想象力丰富,再说了,你没看她方才的样子多可爱。
沐云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步月歌的喜爱,她和我认识许多年了。
是么?颜君逸想要抽自己几巴掌,如果自己平日多来几趟,是不是可以早点遇到她?差不多上次见你之后,就在门口遇到她。
想来,我们有快三年不见了。
沐云端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颜君逸点头:不要说。
放心。
沐云此时神情严肃许多,你来,不会告诉我是信了昨日谣言?颜君逸摇头:本王不信,特别是你,你这心里惦记着非人类的家伙。
沐云一声叹气:你就好了,我如今凄惨万分,孤苦伶仃。
打住。
颜君逸递给他一张字条,前阵她中毒,这种毒非北域所有,你在这多留意着些。
哦?沐云眸光突然变得冰冷,敢给她下毒?真是活腻了。
二人聊起一些茶楼管理之事,并未留意出了门的步月歌,出去有一阵了。
步月歌出了厢房后不知为何心情特别不好,就像是前一秒是晴天后一秒就变成了阴天。
没多久心里就开始狂风暴雨。
看着挺好看的两个男人,怎么就……?她越想越不舒坦,心里就像是塞了杂草般郁闷。
有心事的走一步停一下,不知不觉就走错了方向。
正好听到一些人在闲聊:你们还不知道吧,就在辞了一大批说书先生。
哦?何故?说是因为昨晚这些说书先生收了人家钱财散播谣言。
真可恶,我们沐云也是他们能随意诋毁的?就是,而且今天骑老虎来的那位就是传言中的女子。
看那女子也不像那种人。
谁说不是,我还听说,就是闻香房的客人买通的那些说书先生。
步月歌听到这就往不远处的闻香房走了过去。
没有见到沐云的宫千柔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另外一位男伶,然而没弹一会儿,她就没耐心听下去。
步月歌刚到这闻香房门口,被赶出来的人差点撞上了她,她侧了侧身让他先过去。
他抱着古琴点了点头快步离开,步月歌回身就正好看见厢房内的宫千柔。
宫千柔抬眸之时也看到了步月歌。
正要品茶的她一下就将茶杯砸在了桌上站了起来。
这步月歌有什么好?摄政王竟然不恼,还让她骑了老虎威风了整个皇城!再说沐云,也不恼,还见她不见自己?气炸肺。
宫千柔一个眼色,旁边的侍女就朝步月歌走了过去:我们家小姐让你进来。
宫千柔就是看不惯宫千柔这般趾高气昂的样子,加上方才听到这个厢房的客人买通了那些说书先生传的这些谣言就心里更加郁闷。
这闷气算是攒到头了。
步月歌微微扬了扬下巴:她让我进我就进吗?转告她,我没空。
听到这话的宫千柔气得将茶杯丢了过来,步月歌巧妙躲开。
宫千柔给旁边的侍女们使了个眼色,冲过来四五个侍女将步月歌拥着推进了厢房内。
步月歌并不惧怕,反而冷眼看着宫千柔:你要作甚?宫千柔又一个眼色,侍女们就要靠近。
步月歌经过上次交手,想到之前那抹鹅黄鞋女子拿发簪扎过自己,就对她们的手段猜测到一二。
她瞥见这些侍女手里都握着银针,就下意识往门口退去。
给我拦住她!宫千柔想起上次摄政王帮步月歌解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见过这个女人,自己简直就不像自己,什么时候她宫千柔受过这等委屈?在皇城,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如此得罪自己!步月歌猛然间拿出了短剑,侍女们都是花拳绣腿的,见到真的剑吓一跳,就往后退了一步。
她趁机拽开厢房门就跑了出去。
宫千柔反应也不慢,紧追了出去。
那些侍女们又拦住了步月歌的去路。
经过的客人们都纷纷侧目。
这时却见步月歌突然走近宫千柔,微微垂眸,短剑剑面在她的下巴处轻轻划过,惊得宫千柔花容失色:你、你别乱来,这里人都看着的。
步月歌高出宫千柔一个头,她垂眸魅笑,声音不大不小:你怎地对我如此在意?你莫不是仰慕我?你、你胡说什么?宫千柔意识到不对,她此时一身公子哥打扮,而步月歌确是一身女子装束。
步月歌轻笑:你莫不是跟踪我,不然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宫千柔余光瞥见周围人投来那鄙视的目光,一口银牙要咬碎了,你放开我。
步月歌短剑顺着宫千柔颈项划了上去,来到她的束发带,轻松一挑,宫千柔的长发散落。
她惊得急忙捂住脸。
只听步月歌冷哼:你以为你是谁?跟踪我,你也配?宫千柔气急:啊!本小姐怎么就不配了!这话一出,围观群众倒吸一口气。
原来是女子。
这……过于惊人了。
宫千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内心哭嚎着急忙跑走。
丢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