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刍狗道人走后,陈景恒坐在椅子上,这才叫自己脸上的情绪平静下来。
可一想到那羞于启齿的复健大法,刚刚平静下来的脸,又瞬间涨的通红。
曲如意一进门看着惊慌失措的陈景恒忍不住皱眉。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可是身体不舒服?说着就要叫玲珑去请大夫。
陈景恒见状生怕自己复健那个位置之事叫人看出来,赶紧开口:我无事,就是有些乏累了,许是今日走的路太多。
见陈景恒这般说,曲如意也不再坚持。
扶着陈景恒在床上躺好,然后满脸欣喜的将自己的账本摆在他面前:看,这是我的钱。
足足有二百多两金子,二百多两啊,知道有多少吗?差不多四百万人民币啊,我得挥霍到什么时候,才能花的完啊。
曲如意说着话,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仿佛一下子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正乐着想到自己穿越之前中的大奖,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她穿越前买双色球,买一注打十倍,可是中了六千多万,扣掉个人所得税,税后还能有四千多万。
现在这些金子虽然很多,可只能抵自己银行卡余额的十分之一。
一想到自己那么多钱一毛都还没花出去过,曲如意眼泪都快下来了。
陈景恒看着她前一秒还笑意如花,下一刻哭丧着脸要掉眼泪。
顿时心都揪了起来,声音也跟着紧张:如意,你怎么了?曲如意闻言看着陈景恒,撇撇嘴,眼泪直接下来了。
夫君你不懂我的悲伤,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说着整个人扑在陈景恒的腿上。
许是刚刚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如何能站起来,此刻她只是扑在自己身上,那种感觉都叫自己气血翻涌。
强压着心中的悸动。
伸手摸着曲如意的后背,陈景恒只觉得身上都有些燥热。
而曲如意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时不时的蹭一蹭,擦擦眼泪。
玲珑瞧着二少爷紧皱的眉头很有些担心,以为是二少爷体弱,被二少夫人压着难受了。
有心想要将曲如意扶起来,可看着二少爷的脸色,不知道自己是该扶还是不该扶。
犹豫半晌,低着头默默的退了出去。
看着玲珑出去,陈景恒低头轻唤:如意。
曲如意却是撇撇嘴,哇的一下哭出声,直接抱着陈景恒:夫君,我怎么这么命苦啊,那么多钱,我一分都没花,也不知道便宜了谁,我怎么那么命苦啊……看着曲如意伤心的开始抽噎,陈景恒心微微攥了攥,声音尽可能的温柔:你丢了很多钱吗?曲如意闻言抽噎着点点头:很多很多……我给你的那些还不够吗?不够,一点都不够……曲如意哭的肝肠寸断,难过的不只是自己没花完的钱,还有自己不曾走完的精彩人生。
虽然在国公府大家对她都很好,可是这里没有空调,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好多好多她离不开的东西。
想到这些东西,那点藏在心底的难过瞬间涌了出来。
原本还是悲戚的哭泣,渐渐的成了无声的落泪。
陈景恒肩膀的衣裳被她的眼泪打湿了,看着曲如意这般难过,他的心也瞬间绞在一起。
只能轻声安慰:别难过了,等我养好了身体,我给你挣多多的钱,我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你,好不好。
陈景恒声音温柔,在她耳边像是哄小孩一样的哄着。
仿佛有魔力一般,抚平了她悲伤的情绪。
许是哭够了,许是想通了,曲如意趴在陈景恒的身上睡了过去。
玲珑听着里面没了动静,很有些担心,小心翼翼敲了敲门,硬着头皮问道:二少爷到了午饭时间了,是现在用饭还是等会?陈景恒看了眼趴在自己腿上睡过去的曲如意,即便身子发麻,可脸上的笑意却没丝毫消减。
轻声道了句:晚点。
便不再出声,生怕吵醒熟睡的人儿。
曲如意眼角还挂着泪痕,趴在陈景恒腿上,似是姿势不太舒服,蹭了蹭调整了姿势,整个人像一只猫咪一样窝在他的怀中。
陈景恒强忍着四肢酸麻,看着睡熟的曲如意,只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满足,心底也生了一股动力,一股想要活下去保护她的动力。
这种感觉,自从他被拘禁落下病根之后,再未有过。
十年前自己落在那帮人手中,浑身是伤被困在冰窖之中险些丢了性命,自那以后他重病缠身,多活一日都是煎熬。
慢慢的他也从意气风发的翩然公子,成了意志消沉苟延残喘的废人。
这么多年,再没有任何人或事情,能叫他的心动一动,哪怕分毫。
现在却因为怀中的她,他想努力一次。
努力活下去,陪在她的身边,哪怕多一天也好。
松鹤斋,陈祁山和陈景瑞从衙上回来,就见许氏和太夫人都红了眼眶。
江氏小声宽慰着,太夫人和许氏却是止不住的落泪。
陈祁山见自己的妻子和母亲这般顿时心急的上前:怎么了?可是恒儿他……陈祁山心中害怕,没敢问出声。
许氏却是不住的点头。
看着陈祁山更是激动的话都说不出,只是抓着他掉眼泪。
陈祁山和陈景瑞见状,只以为冲喜冲过头,陈景恒没了。
顿时心里也生了一丝悲戚。
陈祁山更是身子晃了晃,有些站不稳:怎么可能……早上还好好的,他出门前还听丫鬟说他笑了,这才不过半日,怎么可能……刍狗道人一进门,就瞧着自家大哥那脸,就跟老娘要死了,他提前练一练哭丧一样。
很有些纳闷,看了看自家身体很是健壮的老娘,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家人搁着练哭丧呢?见都这个时候了,二弟还有心思开玩笑,陈祁山彻底恼了。
怒瞪刍狗道人一眼,厉声道:他好歹叫你一声二叔!陈景瑞也冷了脸,想着自己二弟,不管什么时候,对二叔都是恭敬有加。
如今他走了,二叔却这般轻佻,不说为他难过,就连半点尊重都没有。
心中又气又怒,却不好开口指责,毕竟他再不正经,那也是他的长辈。
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看着刍狗道人:景瑞知道二叔无拘束惯了,也深知晚辈不得置喙长辈行事,可今日却不得不顶撞二叔一句,如今家中发生这样的事,二叔即便再不关心,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嬉皮笑脸,这是对已故之人起码的尊重。
刍狗道人听着顿时愣住,怔楞的看了一眼屋内的人,皱着眉很有些不解:这不都在的吗?谁死了?想了想能让大哥,大嫂,老娘,大侄子都这般伤心难过的,应该是跟国公府很亲近的人,他今天早上起卦,没有死卦,到底谁死了,让这一家人这般脸色。
见他们父子面色难看,刍狗道人也不敢招惹,只能将目光投向自己老娘:娘,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