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琅对着黄天春道:天春,我和你主要是说另外一个事情。
咱们家现在不是不欠债了吗?再过几天,等着岁岁将钱再送一点回来,那些外债便都是能够还干净的。
我便是想着,那些钱出来,去做个小生意。
黄天春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做生意?是啊。
姜大琅高兴地道:我经过贵人的指点,说我靠种田是没法子发家致富了。
若是能够去做生意,便能够逐渐越做越大,才能够发财。
我今天,专门去了一趟镇子上,找了一处大小合适的店面。
一个月租金,一贯钱。
贵是贵了点,不过位子好,人流不错。
只要咱们一起努力,卖点什么不能生活呢?这一天天的,带给黄天春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秉着一贯在姜大琅面前的娇软模样,依然是软软的贴在姜大琅的身旁,娇声软语的道:大琅,你这想法是好的,但是做生意是需要本钱的啊,咱们哪里有做生意的本钱啊。
没钱吗?姜大琅虽然憨直了些,却并不是傻:既然那些债,岁岁说了能够一力承担。
那我平日里下田种地,又是进城给人帮忙做短工的那些钱,哪去了?黄天春脸色微微变了变。
她没想到,姜大琅回来竟然是要动那些钱。
他一个如花似玉的寡妇,改嫁给姜大琅,图的就是他的钱。
姜大琅还算是老实,每次有了银钱,都会老老实实的交给自己。
她各种收着,捡着。
早就收到自己的小金库去了。
又怎么会愿意再拿出来呢。
听着姜大琅提起来,瞬间像是炸开了似的:哪里还有钱啊,你以为维持这个家的吃喝拉撒不用钱啊?兰儿每个月要请最好的琴师娘子来教琴,这也是要钱的啊。
还有咱们的儿子,要让开蒙师傅来教了他识字。
这也要花钱啊。
姜大琅听得头大,干脆了摆了摆手:你干脆就告诉我,还有多少钱吧。
黄天春见着姜大琅不准备放弃,干脆是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姜大琅见着:十两?黄天春:是一贯钱。
姜大琅听罢,当即是掀了桌子:你说什么?一贯钱?你说我这么多年种地劳作,你就给我存下了一贯钱?满桌子的东西在地上摔了一地,黄天春被这突然的变故给吓得够呛。
你竟然敢凶我?黄天春泼辣劲儿一上来,没理也变得有理。
哭嚷着,便去抓姜大琅的脸。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扭成了一团。
……姜穗岁回到织造坊的时候,莫飘飘还没睡下。
两个小姑娘干脆是一起进了水池之中,一边互相梳洗着,一边说这些女孩子间的知心话。
莫飘飘瞧着姜穗岁情绪不对:你怎么了?今日说要出去办事。
回来了反而是瞧着更不高兴了。
姜穗岁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我做错了一件事情,我……冤枉了一个对我还不错的人。
一个人?莫飘飘瞬间熊熊的八卦之魂附体:你这语气听起来可不一般啊,你冤枉的,怕不是那个小郎子吧?说出来,莫飘飘又觉得应该不是。
姜穗岁才被安怀信那个贱男人给伤了心,哪有那么快就能瞧上另外一个的。
但是……瞧着姜穗岁低头不语的样子,她又是有些不仔细了。
不会是真的吧?姜穗岁点了点头,又连忙地摇了摇头:不过我与他就是有过一些交集罢了,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是啊,一个是债主。
一个是欠债人。
哪里能够算得上朋友呢?当真?莫飘飘满脸的不相信:如果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又何必会为了这件事情而耿耿于怀呢?姜穗岁将自己往温暖的水池中又是深埋了一些:我只是不想欠着别人罢了,我不希望别人冤枉我,我也不想冤枉了别人,我觉得我应该给他道个歉。
莫飘飘一脸看透了世事真相的表情:我懂得,我懂得。
不过既然要道歉的话,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
来来,我告诉你怎么做才好……说着,趴在姜穗岁的耳朵边上轻声说几句。
姜穗岁听罢,又是觉得有些害羞,又是满怀着忐忑。
这能行吗?莫飘飘将胸口拍得极为用力:怎么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了?姜穗岁连忙道:那倒不是这个。
思来想去,好像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一合计着,便算是作数了。
两人洗漱之后,便是回了屋子里休息。
第二天天亮,姜穗岁按着正常的时候起床洗漱,吃着饭的功夫,却是听着一旁搬运的工人,一边喝着粥,一边议论着。
诶,你们知道村口的姜家吗?嗯,知道啊,怎么的?嚯,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你们都没听见吗?姜大琅那么个好脾气的都和自家的娘们打起来了,但那黄天春也不是个好惹的,硬生生的将姜大琅的脸都给抓花了,今儿个早上去田里干活的时候,还一直想着遮挡着呢,但怎么都遮不住。
姜穗岁一边用早饭,也是隔着一张帘子在那里听着。
父亲和黄天春打起了?这是发生了什么吗?她想来想去,也是有些想不明白。
不过不论家中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与她没有关系。
从她被迫赶出姜家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断绝了。
吃过饭,去了绣棚。
依然努力地织绣着,毕竟赚钱重要。
很快的便是到了和池渊约好了要取钱的日子,她换好了衣裳,怀里用一大块麻布,包着一块东西。
看起来都有姜穗岁高了。
姜穗岁收拾好,正是要出去的时候。
莫飘飘叫喊着,便是跑了进来:阿阮,阿阮。
织造坊外面停了好阔气的一辆马车,说是专门来接你的。
姜穗岁一惊,也是跟着莫飘飘到了织造坊外。
一眼瞧过去,便也是认出来了,那个马车正是池渊的马车。
马车帘子撩起来,清风带着笑从上面走了下来。
姜穗岁还没回过神来,清风已经是拉着姜穗岁踩着脚凳,向着马车上走了:姜小娘子不必在意,只是经过上次的事情,咱们主人怕又横生枝节,所以特地是让属下来接姜小娘子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