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鸠下班后,先去杂货铺买了点调料。
然后才去六街的芝麻油铺子。
卖芝麻油的地方,在六街东边的第二个小巷子深处。
关鸠左肩背着单肩包,右手提着调料,敲响了芝麻油铺子的大门。
‘叩叩叩’无人应门。
‘叩叩叩叩叩’来啦!一位三十多岁,皮肤偏黑的男人打开了门。
见到是关鸠后,登时就要把门关上。
关鸠伸手推开门,强硬的进去。
我来买芝麻油。
没,没有了。
男人有些紧张。
是你干的?关鸠虽是在问话,语气和神色确实笃定的,给人一种他早已掌握证据的错觉。
男人双手发抖,抱着头蹲下身。
关爷,我没办法啊!他痛苦的说道。
关鸠站在他面前,俯视他,面无表情。
哦?没有办法就断送了千万人几年的心血?那人听后抱头痛哭,抬起头扇自己的巴掌。
是我没出息,是我自私,我是q国的罪人。
他下手很重,脸颊已经红肿了,泪水流在脸上,显得狼狈又可怜。
关爷,他们抓了我的老婆孩子,我要是不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们全家啊。
他哭泣道:保家卫国,是我要干的事,跟我老婆孩子没关系啊!他伸手比了个三:我家小宝才三岁,我不能让他这么死了啊。
关鸠看着他,冷漠道:我家孩子也三岁,他马上就会没了爸爸。
关爷...我们这条线,最小的同志才14岁,也是别人的儿子。
是,线里的是人,我老婆孩子就不是吗?关鸠冷冷的看向他:我以为,你做这个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会有妻离子散,会有满门忠烈,会有慷慨就义的一天。
【唉】【谁都没错吧】【他也挺不容易的】【我的关神呜呜呜】关鸠不想再跟他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关爷。
他看着关鸠的背影,懊悔又愧疚。
但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样选。
他愧对深入敌营,卧薪尝胆的战友,他可以以命偿还,但是他的老婆孩子不能啊。
关鸠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让越残霞和宝宝安全撤退的方法。
他的时间不多了,最迟明天,他就会被逮捕。
快到家的时候,他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或许还有一个人会帮他一把。
关鸠?你怎么在这儿?姜益生见到站在门口的关鸠,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找我。
军部抓住卖芝麻油的那一家人的时候,姜益生就听到了关于关鸠的消息。
他很想问关鸠,当初接近自己,跟自己做这么多年的朋友,是不是只是为了情报。
可是自那之后,关鸠就躲着他,他也就歇了心思。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进来吧。
关鸠进去后,才想起来自己前来拜访,却没带什么礼物。
他摸了摸鼻尖,将手中的调料递给姜益生。
没带什么东西,这些调料都是家里常用的,炒菜很好吃。
姜益生笑着摇头,接过调料。
你觉得好吃,那是因为越残霞手艺好,我做饭,就算是用仙草也是一个味道。
得空了,来家里吃饭,我让夏夏备点你爱吃的。
姜益生将调料放在桌上,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吧,我们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有话就直说吧。
他说完又想到两人如今的处境,嘲弄道:或许,只有我这么觉得吧。
不等关鸠说话,他又拿出茶叶:还是喝普洱吗?嗯。
他忙着沏茶倒茶,关鸠坐在他对面想着如何开口。
客厅中一时间只有茶水的冲泡声,和隐隐传来的邻居小孩的哭闹声。
最终还是姜益生先开口了。
你舍命救我那年,宝宝还不到一岁。
你受了重伤,昏迷前攥着我的手,不让我告诉越残霞。
关鸠打听到自己救过他,却不知道其中的这些细节。
他将茶杯放到关鸠面前。
我当时还真不敢跟越残霞说,宝宝整日闹腾的很,我怕说了她坚持不住。
不会的,夏夏很坚强。
嗯,她的确是个很厉害的人。
但是,当时你不一样没敢让她知道,把她保护的好好的。
他喝了口茶:关兄,你这次,也是为她来的吧?【这玻璃渣有点甜】【马上就全是玻璃渣了】【黑卡怎么没什么推理的内容啊】【这些不都是他们俩一步步推出来的?】【黑卡更注重人性吧,答案的走向也要自己去试】【我很好奇如果当叛徒会不会赢】【如果这道题的答案是生存,那关神除了当叛徒就是死局】【越残霞还不是躺赢?】关鸠被说中的心事,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是,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次来是想求你,帮我送夏夏和宝宝出去。
你真是细作?姜益生之前虽然已经有了七八成的把握,现在亲耳听到他承认,又是另一番滋味。
对于你来说我是,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时间久的任务。
为什么?因为你们侵略的是我的国家。
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完成任务?最开始是,后来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姜益生沉默了,关鸠又说道:如果我们生在和平年代,那我们会是知己。
现在不是?现在是知己,也是敌人。
关鸠看向窗外:姜益生,这是我的祖国,我没办法背叛她。
他看向姜益生:我是个小人,想挟恩图报,请你帮我送他们俩出城。
你不必这样说,我会帮你的。
多谢。
你走吧,免得其他人怀疑。
嗯。
关鸠走后,姜益生走到窗前,低头看向路上的行人。
他是将军的儿子,却早已厌倦了战争,厌倦了尔虞我诈的政客。
关鸠,祝你我再次相遇,会是在和平的世界。
关鸠回到家时,越残霞急匆匆的接过他的包。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还以为怎么了。
没事,我这不是回家了吗?嗯,回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