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旖旎渐渐退去,已是凌晨零点。
陆青野下了床,没有开灯,径直走进浴室。
出来时是在十五分钟后,没有穿浴袍,仅是腰间随便系了条白色浴巾。
习惯性临窗而站,娴熟地点燃支烟,望着窗外深沉的夜,原本就深邃的眼眸显得愈发深邃。
修长素净的手时不时将烟灰弹落,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雕塑。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能琢磨透他的心思,哪怕是此刻在床上的女人。
罗爱莲把头从被窝里探出来,小脸潮红,别过脸看着站在窗前的陆青野。
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借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正好可以把他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健硕身躯一览无余。
整整齐齐排列的八块腹肌,极具诱惑力,就算是她也看得垂涎欲滴。
这个面孔精致,眼眸深邃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哦,不对,是她的姐夫才对。
只不过她代替双胞胎姐姐罗爱琴嫁给了他。
长达两年,没有人发现,她在心里渐渐把他姐夫的定位变成了丈夫罢。
咳咳咳。
她被浓郁的烟味呛得忍不住轻咳了几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被子拉上。
心跳加速,很怕陆青野会接着和她来。
要知道,她就是装睡才使得他罢休的。
他的精力太旺盛了,她实在没有力气陪他。
陆青野微微侧过头,斜眼扫过来,目光仍是深邃无比。
嘴里吐出一个好看的烟圈,慢慢升腾而上,模糊了他的轮廓。
手里的烟已经抽了半,转眼就被他掐灭在矮几的烟灰缸里。
他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抽过沙发背上的黑色浴袍,离开了卧室。
罗爱莲听不见任何声音,以及感知旁边两边的床陷下去,慢慢拉开了被子,环顾了圈卧室。
没有人。
陆青野离开了?出于不信,她打开床头灯。
一片敞亮的卧室里,空无一人。
他真的走了。
她咬着唇瓣,心底的疑惑蔓延开来。
这两年来,他都是在喝酒后才碰她的不说,每次结束还要进浴室洗上好久的澡。
然后是离开卧室,在书房的休息室里过夜。
她不明白,他这是为什么。
也不敢问。
-晨光熹微。
罗爱莲很早就起来做早餐了。
打她代替姐姐嫁入陆家起,婆婆就解雇了家中的所有佣人,只留下了一个不用干活的管家,占地面积广大的私人庄园,里里外外的活全她包了。
因此她每天都很累,晚上还要伺候陆青野,她完全没什么心情。
-七点半,陆家的人都醒来了。
罗爱莲已经起来好久了,餐厅里摆满了她准备好的美味早餐。
罗爱琴,我叫你洗烫的礼服呢?陆芊芊火急火燎地跑进餐厅问罗爱琴。
罗爱莲一边烂熟地把刀叉一一摆好一边说:抱歉,芊芊,我昨晚太累了,想今天……够了!偷懒就偷懒了,少拿累来骗我!陆芊芊打断罗爱琴的话,并不相信,罗爱琴,你是在外面搬砖了还是拉马车了?一个天天闲在家里的家庭主妇居然也还好意思说累?忘了昨天我和你说过什么么?那件礼服是我今天要去参加宴会穿的啊,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我去不成宴会。
芊芊,我没有,我真的是太累了。
罗爱莲摇头。
今天傍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给我把那件礼服洗好,晒干,烫好!不然,有你好看的!陆芊芊瞪着罗爱琴把话说完就扭头走了。
罗爱莲垂下头,一脸的为难。
手里的刀叉慢慢攥紧。
现在是冬天,陆芊芊那件高定礼服又厚又大。
两天都未必干得了,还想一天就干?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神态端庄。
见她站在原地发呆,不悦地皱了皱眉:早餐做好了就快去干活,都没看见花园里的雪堆积成什么样了吗?是不是要我提醒你三天没清扫,偷了三天的懒了?罗爱莲回过神,看了眼婆婆,慌乱地点点头就放下刀叉离开了餐厅。
她怕再在餐厅呆下去,婆婆会说些更难听的话。
她没有偷懒,为什么婆婆和小姑子就是不愿意相信她呢?来到大厅,她撞上了刚从楼上下来的陆青野。
两个人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这两年来,他一年和她说的话从不超过一百句。
甚至连五十句也没有。
盯着他那张仿佛上帝精心雕琢的脸庞,她不由想起五年前在横店和他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正是他这张冷漠的脸,深邃的眼眸,让她一眼沦陷的。
有事?陆青野轻启薄唇。
罗爱莲动了动唇瓣,眼眸乍现惊讶。
陆青野居然破天荒地和她说话了?不是她不主动搭话,他就沉默是金的吗?要不就是惜字如金。
今天的他太反常了。
嗯?陆青野墨眸微眯。
罗爱莲不说话,而是慢慢走到陆青野的面前,伸出了双手。
陆青野见状,身子往后微倾。
无意识的举动。
罗爱莲没有在意,踮起脚尖,还是够不着陆青野的那系得有些歪的领带。
他太高了,足足一米八九。
她才一米六。
你的领带系歪了。
她怪尴尬地提醒。
本来,她是想给他理正领带的啊。
结果,不够高。
悲剧。
陆青野皱了皱眉,垂眸一看,领带的确是歪了。
他抬手随便扯了下,就走进餐厅用早餐。
对罗爱琴没有一句谢谢之类的话语。
罗爱莲也没放心上,反而心情愉悦地出门去清扫花园里的雪。
现在是十一月份中旬,接近年关。
帝都的冬天,很冷,也经常刮风。
她刚出门,就冻红了脸。
好在身上穿了防寒服,不然她非冻得瑟瑟发抖。
搓了搓已长冻疮的双手,她哈了几口气就拿着雪铲去干活了。
-陆青野披着一件貂皮大衣出门,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罗爱琴在花园口费劲地铲雪,表情很吃力,小脸红得像个苹果,最后还一头栽进雪里。
明明那么滑稽可笑,他却是保持着一贯的冷漠。
不知过了多久,他意识到自己停留原地看了她好久,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奇怪,就转身大步前往车库。
薄唇紧抿,下巴显得有些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