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好想见您们,好想和您们说上句话,好想喊您们一声爸妈,好想您们还活着……她冻僵颤抖的手触碰上父母的遗照,抿嘴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我好开心,我不是罗家的孩子,但是,我无法接受我的亲生父母全都离开了我……她说着说着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又哭了,我想要我的亲生父母好好地活着,哪怕你们有意把我抛弃,至少我能留有一个念想,知道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血脉相同的人存在……爸妈,我想姐姐了,您们可以告诉我,去哪里能找到她吗?为什么两年了她都不曾回来过一下?她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她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罗家的孩子,所以才会选择逃婚,一去不返的?她哭得没有力气,冷得靠在父母的墓碑上喃喃自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放空的眼睛,盛着一池的哀伤。
雪花慢慢将她覆盖,淹没。
手机的响起,拯救了有轻生念头的她。
她慢吞吞地拿出羽绒服里的手机。
来电显示:柳熵。
她不想接的。
奈何手滑拉下了接听键。
你中午有空吗?柳熵那足以融化冰雪的温暖嗓音从听筒流出。
他说话很慢,像在呵护一个易碎的水晶球。
她没有回应他。
柳熵:罗爱莲?你有什么事吗?她嘶哑的声音犹如一把老琴,再难发出最初的嘹音。
柳熵听到罗爱莲声音的那刻,眉顿时皱紧,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了吗?罗爱莲被柳熵那关心的话语惹哭了。
他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好好静静吗?暂时不要理她可以吗?她紧紧捂住脸,尽量不要哭出声来。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柳熵还是听到了罗爱莲的哽咽声。
罗爱莲,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你人又在哪里?我去找你。
他火烧眉毛了。
我没事……罗爱莲逼自己笑着和柳熵说话,我在景仰园看我爸妈。
景仰园?柳熵一头雾水。
那不是陵园吗?罗爱莲的父母不是还健在吗?她是不是说错话了?罗爱莲嗯了声。
你爸妈不是……柳熵欲言又止。
难道说罗爱莲的父母几天前发生了什么意外撒手人寰了?不可能。
罗爱莲:我不是罗家的孩子……柳熵一惊:你不是罗家的孩子?罗爱莲:嗯。
柳熵沉默片刻:我有点不明白。
罗爱莲不是罗家的孩子,那是谁家的孩子?认识她这么久,也没听她说过自己不是罗家的孩子。
这突然的……罗爱莲:关于我不是罗家孩子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我的父母早在二十四年前就去世了,这些是我现在的养父告诉我的。
柳熵无话可说。
罗爱莲很平静地说:我一直不解养父养母的偏心,对我的不喜欢,以为他们只是重男轻女,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不是这样的,因为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所以他们总是偏心晨光,不喜欢我,还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从来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这种时候柳熵竟说不出来半句安慰罗爱莲的话,只说了句在那里等着我别走欲挂电话。
他很怕她会干傻事。
怕到手有些抖,点了两次挂断都没成功。
柳熵,你说,我爸妈他们在天上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和姐姐?罗爱莲死气沉沉的眼睛抬起仰望天空的雪景,我好想他们……她松开了手里的手机,闭上了眼睛。
被冻得通红的脸流下两行清泪。
罗爱莲?喂?罗爱莲?无论柳熵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他。
他扔掉手机,抓过椅背上的防寒服就匆忙离开医院。
罗爱莲你可不能出事。
-柳熵一路驱车连闯好几个红灯赶到景仰园,找到罗爱莲的时候,看见她一动不动地靠在两个墓碑中间,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
他呼吸一窒,弯腰将她抱起,带离此处。
把她放进车里,暖气开到最大。
启动引擎,他才敢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呼吸还是有的,只是很微弱。
大概是在外面冻太久的原因。
暖气缓缓就好了。
没事的。
他心里这般道。
-中午。
罗爱莲醒来了。
她是被热醒的。
她躺在柳熵办公室的休息室里。
身上盖了好几条厚厚毛毯。
空调开着最大的暖气,周围还有好几台暖风机在工作。
这是……干什么?大汗淋漓的她坐起,胳膊不停拭汗。
是要把她烤熟吗?她把怀里的暖水袋撤掉,再下床关了空调,还有暖风机。
想出去外面透透气。
门正好被人打开。
她和柳熵打了个亲密无间的近距离照面,抬头的瞬间嘴差点亲上。
一时间俩人都背过身去,尴尬无言。
那个……你的办公室怎么回事?你终于醒了。
就连说话上的默契都十足。
最后俩人都转过身来。
你……你……罗爱莲低下头:你先说。
柳熵恭敬不如从命:我赶到景仰园的时候,你被冻得昏迷不醒,呼吸微弱,我就想着帮你取暖,便把同事办公室里的毛毯和暖风机全借走了。
谢谢你救了我。
罗爱莲思来想去不知道说些什么,半天才挤出这句话。
柳熵为了她没有做到这个份上吧?不管她不是很好吗?柳熵似有所感地笑道:我怕是救得了你这次,救不了你下次。
只要罗爱莲还有轻生的念头,迟早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这个世界的不是吗?他拯救的只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心。
罗爱莲愣了下,把头低得更低了。
紧咬住下唇。
心思被柳熵看得这么透,短时间内难免会不敢面对他。
你打电话问我中午有没有空,是什么意思?她试着转移话题。
肚子饿不饿?柳熵答非所问。
嗯?罗爱莲抬头,对上柳熵那双清澈温柔的眸子。
眨了下眼睛,迷惑不已。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