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咱的承陵国,非自愿不能为奴的,便是父母、亲人卖你们都是犯法的。
明紫说着这条律法。
姑娘们却摇头。
李小兰就开口了,语气还算平和,可话语中见刀刺,她说:在咱这地方,有的律法根本就没用。
就比如咱这些弱质女流。
一是咱被卖了没人为咱申冤;二是咱不是被卖,咱是以女子大了就要嫁人的方式出去的;三是自愿这事谁说得清,你弱你不自愿也是自愿的。
李小兰的话声声击人心头。
明紫知道这是无奈。
人都有无奈,她也有,前世有,这世也有,但她有能力改逆境为顺境,因为她自个就有足够的能耐,也还有足够幸运吧?这身边的人都是助力且友好。
而这些姑娘们没她的幸运,她们甚至想要的不过是不被当货物卖了换银子,不要往后不知方向的过一生。
明紫对她一笑说:今天咱让这条法有用,就看你们如何利用它了。
没一会,吵吵嚷嚷的大部队就来了,是这些女子的家人了。
明紫没让人进作坊内,只在院子外,里正夫人朝她眨眼,意思你让叫的人都叫来了。
这一群人中,首先被守作坊的护院提过来的是李桑蚕的一家子,赫然的,李老大也在。
他似还激动又疼爱的喊着李桑丝,只说:桑丝回啦?可想煞阿爹了。
李桑丝只瞥了他一眼,冷冷淡淡道:你是谁?我爹在与拼头好上时就死了,我早就没爹了。
李桑丝犀利的话叫李老大去指责赵氏,无端教坏闺女不孝,往后她就别往你那处去了,我这处才是她的家。
赵氏也不与他争吵,只斜眼瞄了他一眼,给了一个你想得美的眼神。
李老大的话似放了个无声屁,恨得牙痒又无可奈何。
李桑蚕的脸色冷,眼也冷,面对朱老二叫她赶紧回家的话只冷冷道:回去让你五十两卖了我给一老头做妾?里正夫人就笑话了,她还有些阴阳怪气道:姐儿莫怕,那个想收你做妾的老不死哦!叫人给揍了,跌着脚亲自上了你家的门,表示不会纳你为妾。
还在村里大喊他错了,他配不上你,不该打你的主意呢!你是不知,可痛快了。
你那阿奶哦!哭天喊地求人家收了你,结果把人家吓得都跑没影了,跟被鬼追了一样。
最后你那亲娘还嚷着,三十两也成!可人家只说倒贴三十两都不成,他惹不起揍他的人。
里正夫人的有一句话叫李桑蚕沉默了,眼中的光芒死寂。
里正夫人似也知道自个说错了啥,脸上还有几分懊悔之色。
她带着几分心疼的看着这女孩儿,见她在找什么,最后眼中更见失望。
是找她那娘吧?可惜她没来。
明紫掩下眼中的嘲讽问李家老二,咋样?我就说那富贵人家指定不敢要我的人吧?李老二惊然抬头,颤抖了声音说:是你逼得人家徐员外不敢与咱家做亲了的,你这是要做啥?咱一家老老实实可没得罪过你吧?何苦断人财路?敢情你家的财路是用女儿去换的?明紫的厌气上来了,她叫来李桑蚕来,只说:如此的爹娘,你若彻底断绝了,我也愿意帮你。
李桑蚕脸上悲凉一片,她跪了地,只说:爹!女儿便不是人吗?最后再叫你一回爹吧!以后便不再叫了,反正你养育我也没花多了多少花费,等我赚足了五两银,就还了你,从此你们便当没生过我吧!李老二看她说得认真且冷漠,气得跳脚道:想得美,人家徐员外给的可是五十两,五两就想打发我,三十两,没三十两你就乖乖跟我回去!李桑蚕收起了最后的一丝期待,只说:便是一个铜板都不给,你也奈不了何!如此我便叫你人财两空了吧!你敢?哼!只要你还是我闺女一日,我就迟早从你身上捞到银子。
徐员外跑了,还有张员外,不然还有花楼窑子呢!李老二嘴脸之恶,如那葬地出来的恶鬼,本就瘦且青的脸上更显渗人。
那你就去跟官兵说吧!我是打算告你们要拐卖人口,逼良为妾或为娼了,你也别怪我心狠,那是因为你们也没心疼过我一分,我又何必要心疼于你们?李桑蚕这是彻底心塞了。
那个地方,真是不给她一丝丝温暖呀!李老二说不信邪了,告就告,你是我的闺女,就是卖你去为奴为娼,你又能如何?便试试!官兵没一会就到了,是姬长锦带来的人,他在一群衙役中,显得那般的高高在上,比官兵气势上强多了。
里正跟在后面,满脸的忧心。
有官兵来,在场来声讨的人也惊了,这朱家的姐儿到底是个啥意思呀?又是个啥能耐?官兵随传,富贵人家的员外随便揍,人家还真就怕的要死!明紫只说:非自愿的买卖人都是算拐卖人口,卖自家孩子去为奴为妾为娼都是要要蹲那大牢的。
听说这个村有打算拿闺女换银子的,就请官爷好好查一查了!是吗?谁家要卖闺女的都来登记一下,爷回去瞧瞧需备几间牢房。
衙役头头就开口了。
一时谁敢吱声,就是有个心思的人也要掩了过去,嘴上表示不敢也不会。
李桑蚕还没动作,李小兰却站了出来,还拉了李小桃和李小梨。
咱告李四要卖双胎女儿到扬州为瘦马,卖侄女给一个路过的富贵人为奴,更难听些就是拿侄女的清白给人家过路的有钱人为妓几日。
若这富贵人有心还能将小女带着,无心的话,便是小女的死期!李小兰一字一顿,达词清晰。
围观的人突然一片,都叫这李四的龌龊给震惊了。
李四连忙反驳了,死丫头胡说八道,我哪是那样的人?这胡说八道害得可是你自个,好好想想吧!这话就有威胁之意了。
李小兰深深的看着他,是鱼死网破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