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紧握着匕首在烛火上反复烤了无数次,冷汗涔涔。
眼底的眸光中除了灼人的火苗,还有深不见底的恨意随波涌动着。
瞎子咬住木棍看向她的眼神坚定无畏,黎书定了定心神借着烛火拿着匕首挖着伤口附近和深处的腐肉,灼热的刀片在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明显缩了一下。
滚烫的烛泪滴落在她的手上,竟感觉不到疼。
克制之下,背部宽阔厚实的肌**壑分明的绷起,时不时从口中传来的呜咽之声让黎书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鲜血汩汩而出,黎书咬着牙用烛心之焰贴着炙烤那道伤口,霎时一股子焦肉扑鼻而来。
瞎子闷哼一声,整个人笔直的向地面栽了过去。
黎书眼疾抱住了他,感受着那道呼吸平稳下来才舒出一口气。
她将自己的被褥叠靠在瞎子的肩下,尽量的让他睡的舒服一些,她俯身伸手探了一下瞎子的额头,上天保佑没有烧起来,她缓缓的躺了下来。
一缕清冷月色被窗上的栅栏分割成三三两两的形状投射在瞎子的后背上,她圈着手指轻抚着瞎子的伤口,心中不断的盘算着,还有十日的时间,等瞎子的皮肉长好了伤势好一点她们就可以逃出去了。
看着掌中残留的光束,黎书担心不知采白她们怎么样了,不知有没有逃出沐云庭那个疯子的手掌心儿。
*深夜,古朴雕花的房门被风吹开,拂过后背窜上头顶,座上的男人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衣衫褴褛的女子,万籁俱寂,都似在等她开口。
说,她藏在了哪里?沐云庭反复的拨弄着手上的扳指,耐心全无。
兀地抬首,黑白分明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女子戏谑的声音在房中回荡。
姑娘与我根本就不是一路她从林子里岔了出去早就出了城,你们这帮废物找了这么多天还做梦能找到人..呃...剩余的话被脖颈上的力道掐了回去,沐云庭俊冷的面容上浮着一层阴鸷,树林中马蹄印只通往了一个方向,你们主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本王的底线,当真以为本王舍不得杀了你们?五指用力的收缩,气流划过喉头嘶嘶拉拉断断续续,眼底的光一点点的被黑暗的血盆大口吞噬,就在采白以为要死的那一瞬间,喉间的力量松动了。
采白俯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张大嘴巴的喘着气。
沐云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脑子里闪过一瞬的灵光,陡然仿佛明白了什么。
阿黎一向狡诈,惯用的便是声东击西偷天换日之法,你不过是诱饵目的是...吸引他的目光,留在西柳镇!他在这,阿黎便绝不会出现在西柳镇。
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在函谷关!采白死死的扣着地砖克制着不要露出任何的马脚,沐云庭眼里掠过一抹霸气与怒意:既然有现成的鱼饵本王便依样画葫芦,瞧瞧到底能不能钓上大鱼。
你-做-梦!采白怒目圆睁的瞪着他啐了一口,扫了一眼身旁的梁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毫不犹豫的撞了上去。
等沐云庭反应过来时,耳边砰--的一声。
浑睁的眸底尽是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沐云庭扫了一眼,冷道:带回函谷关,吊在城门上。
夜鸢:是!章学才正吐槽着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想到躺在棺材里逃避追杀的法子,外面便传回了紧急赶回函谷关的消息。
人不是都抓到了么?章学才问。
不是,将军咱们抓错了!来人咽了一口唾沫,急道:听说是要拉回去吊在城门上,诱敌上钩的,这充其量也就是个诱饵罢了。
奶奶的!咱们敢情儿忙了这么多天竟是瞎耽误功夫了..章学才身子猛地一僵,蹭的站了起来:等等!这个是诱饵,为啥要带回函谷关?握草!殿下要抓的人在函谷关!章学才联想到这几日突发的痘疫像是洞悉到了什么,竟是吓得退后两步。
好一计调虎离山!竟是要他整个函谷关的人陪葬么?快..快回城!*天蒙蒙亮,萧鸢酸胀的手臂不知被谁来回的拉扯着,嘤嘤的啼哭声像是赶不走的苍蝇嗡嗡的在耳边盘绕。
她不耐烦的嘟囔了一句:大清早的,烦死了!那哭声一怔,萧鸢正打算着继续睡个回笼觉,啼声再起,委屈道:萧姑娘,人命关天的事我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求到你这儿,你古道热肠帮我一次好么?玄霜也跪了下来砰砰的磕头,萧小姐,奴婢求您了帮帮我家姑娘吧!萧鸢自听到顾凌声音的那一刻便清醒了,又听说是人命关天的事一个骨碌翻了过来,好奇问:谁的命,关谁的天?顾凌肿的跟核桃一般的双眼,泪如雨下紧张的不得了,萧姑娘,你救救我表哥吧!璟王殿下出事了?怎么找她这儿来了?萧鸢纵使想要出头却十分清楚自己的斤两,那个..顾小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救璟王殿下应该找我哥啊?!哦~你是不方便吧?你说说啥事,我去找我哥说!不不..顾凌摇着头,泪洒了一地,此事事关璟王府的名声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一个非外人,直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萧鸢热心肠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若是真的事关璟王的安危,名声不名声的又算什么?顾凌有些难以启齿,玄霜急的满头大汗发狠道:这种残花败柳不为人齿的事还是由奴婢来说免得脏了我们姑娘的嘴!萧姑娘,实不相瞒我们府上的侧妃前几日与..与别的男人偷情私奔跑了。
宛如一道雷正正的劈在头顶,片刻的呆愣过后,萧鸢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句:不可能!她认识的黎书,不是这样的女人。
萧姑娘与那贱妇不过两面之缘看到的不过是那个女人故作的假象,而我们可是与她朝夕相处了这半年真真切切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所幸今日奴婢今日豁出去了,什么谨言慎行顾不得了。
她与那男人偷情也不止一次了,被王爷亲手逮到了一次,被太后问询了一次。
我们殿下重情宽恕了她一次又一次,却不想世上还有如此恬不知耻卑鄙下流的贱人,这次所幸卷了王府的银钱与那男人私奔了。
萧鸢看着义愤填膺的玄霜,旋即又看向顾凌,那..你们找我做什么?该不是让她去帮忙捉奸?傻疯了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