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迅速将意识切换回现实,蓦地睁开眼睛。
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问,荷儿?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怎么了?舒荷面带急色说,晴儿额头摸着滚烫。
人也迷迷糊糊的叫不醒,好像是着了风寒了。
舒然一听不好,急忙下地踩上鞋子就走。
怎么回事啊,早起出门不是还好好的?舒荷说,我也不知道。
刚才她说瞌睡,姨娘就让她躺一会儿。
本来说吃饭的时候再给叫起来。
结果是祖母发现不对劲。
舒然快步进了正屋。
白姨娘正在自责,都怪我。
昨晚后半夜醒来,一摸才发现晴儿把被子给蹬开了。
当时我就摸着她小脚冰凉,抱着给暖了好一会儿。
没想到还真是着凉了!都怪我,早知道应该让她在家歇着的!舒老太太守在小孙女身边,本来就忧心不已。
听到白姨娘的哭声,更增添了一重烦恼,好了!哭什么哭!这时候想法子给晴儿退烧才是正经。
白姨娘更伤心了,抽泣道,这可是北地。
外头还下雪,咱们到哪儿请郎中啊。
舒然走到床边,先伸手摸了舒晴的额头。
晴儿,晴儿?我是大姐姐,醒醒。
舒晴迷迷糊糊地哼哼几声,张着嘴巴继续昏睡。
舒然松了口气,说,晴儿还有意识。
就是有些烧糊涂了。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荷儿,你去烧热水。
再给灶膛加把火,让屋里暖和些。
然后姨娘您打半盆冷水来,稍微兑些热水。
不要太热,只要觉得不冰手为宜。
子睿,你去屋里拿两块洗脸用的布巾来。
听见舒然的语气还是这么沉稳,一家人都找到了主心骨。
各自去忙碌起来。
舒老太太听出了一些门道,这是要给晴儿擦身?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捂着,让她出汗吗?舒然快速解开舒晴领口的扣子,边解释说,不能。
盖被子捂汗,要等人开始退烧之后才有用。
晴儿现在还正在高热中。
当务之急是给她退热。
解开领口之后,舒晴的表情看上去的确是舒服了一些。
等待屋里温度升高时,舒然又出去了一趟。
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干叶子包。
在全家人询问的注视下,舒然淡定解释:上次进城,我买了几包治风寒的药粉。
就想着没事也先备着。
她将包里的黑褐色粉末倒进茶杯,随手兑了些热水化开。
空气里果然飘散着淡淡的中药味。
白姨娘如同得了救星,又哭又笑,我就知道!还好大姑娘有办法,不然……药汤晾的能够入口时,舒荷扶起舒晴。
由舒老太太亲自给舒晴喂药。
小姑娘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哼唧。
却能一口接一口乖乖地喝完了药。
白姨娘道,老天保佑,过去给这丫头喝药比登天还难。
今日她倒是知道乖乖喝药了!只有舒然知道真相,这是小儿氨酚黄那敏颗粒。
中西结合的配方,喝起来是甜甜的。
舒晴最爱甜味,自然能乖乖吃药了。
喂完了药,屋里也够暖和了。
舒然让舒子睿一人回避,然后将舒晴的衣裳脱了。
她和白姨娘各拧了一块布巾。
用清水擦拭前心、后背、脖颈、四肢。
这便是物理降温了。
白姨娘边忙边问,发热不是都用冷布巾敷额头吗?怎么咱们用冷水,还要给里面兑点热的?舒然说,晴儿烧得厉害,这样大面积擦拭才能尽快退烧。
至于水温,因为是擦身上了,太冰凉,人不受不住刺激,还会适得其反。
白姨娘恍然,哦,那就是要这样触手微温,不冰也不热的。
舒然点头,对。
就这么擦拭了一会儿,舒晴身上明显不烫了。
舒然才给她盖上了被子。
过了中午饭的时间,大家也无心吃饭。
就还是守在舒晴身边等着。
也许是药物和擦身双重起效。
终于,小姑娘缓缓睁开眼睛,姨娘?你怎么哭了?白姨娘见女儿醒了,泛红的眼圈又红了一层。
晴儿醒了,娘没哭,就是热的。
舒老太太急忙伸手摸小孙女的额头,欣喜道:退烧了!可算是退了!最危险的时候这就算过去了。
全家人悬着的心刹那间都安定下来。
舒晴说口渴,喝了水很快又睡着了。
舒然把老太太扶到一边,祖母刚才一直悬着心。
您先歇会儿,定定惊。
舒老太太点头,又对白姨娘说,这儿我守着。
你去看着煮些清淡好消化的。
等会晴儿醒来,一准就饿了。
舒荷笑道,不只是晴儿要吃饭。
祖母忘了,咱们都还没吃午饭呢?我这就去做饭,大家受了惊吓,都得补补!舒老太太方才也的确费了不少精神。
此刻正闭目养神。
舒然看着小晴儿安宁的睡颜。
嘴角不自觉向上翘起。
无论如何,都值了。
今日是舒然久违地、第一次真正使用药草。
她打算变幻的还不是普通草药。
而是现代的袋装口服成药。
在完成之前,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但舒晴正在危险中,她别无选择,只能尽力一试。
舒然把自己体内真气都汇聚于掌心,全部注入药草。
也许是她真的拼尽了全力。
也许是她要救舒晴的心足够坚定、足够迫切。
这一次,她竟然成功了。
不过只有一包药肯定不够。
舒然趁着手感仍在,抓紧时间又变了三包出来。
然后改换包装,将塑料包换成干叶子包。
由于一次耗费了太多气力。
此刻她心情放松下来,不知不觉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饭做好了,白姨娘进门正要喊开饭。
就看见舒然趴在舒晴身边睡着的画面。
她目光不由软了软,放轻了脚步过去。
有些不舍的吵醒舒然,但想了想,还是柔声叫:大姑娘,起来吃点东西。
填饱了肚子,咱们下午好好睡一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