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秦浩正在自家院子里吭哧吭哧地挖土。
地下埋着的可是他的宝贝啊!一想到今晚就可以享用,他笑的大胡子都颤动起来。
秦浩虽然有时住在流放村。
但他所处的位置却相对僻静,周围没有紧挨着的邻居。
村里全都是大浪淘沙活下来的流放犯人。
大家自然很懂得在北地的生存法则。
懂得犯人和官之间应该保持距离。
又因为秦浩一开始就说了,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所以他家周边就被无形划分了界线。
如非必要路过时,就连小孩子白天都不会跑来这边玩。
舒然一眼就看到了这唯一的院子。
大门敞开着,她走过去,礼貌性地敲敲门板。
秦浩听见敲门声,头也不回道,谁啊!有话就说,没话就赶紧走!在他目前为止的认知中。
北地能大白天来他家,并且还敲门的人,也就只有宋襄了。
然而这一次,秦浩料错了。
舒然笑吟吟道,既然门开着。
秦大人也没有拒客的意思,我就进来了啊。
秦浩一个激灵,蓦然回头,怎么是你?舒然已经三两步走到他跟前了。
她倾身看了看土里的东西,笑道,好大一个酒坛子啊。
我还以为上次招待钦差,用完了大人的酒。
没想到大人这边还有存货啊。
份量看着还真不少。
秦浩母鸡护崽似地张开双臂,挡住舒然的视线。
看看看,看什么看!关你什么事?你怎么来了?舒然笑道,我自然是来找大人,有事啊。
秦浩打量舒然,满腹狐疑,该不会是那个凤凌。
他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舒然笑靥如花,大人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我是我,凤三叔是凤三叔。
您怎么把我跟他扯在一起呢?秦浩斜眼瞪着舒然,嗤笑一声,哼,你们就演吧!说吧,你又有什么事啊。
舒然举目欣赏着小院内外的景色。
笑道,我自然是来给大人送礼的。
秦浩皱眉,表明了不为所动,什么礼啊?本官不要,拿走拿走!舒然摇了摇手里的包袱,叹息道,真的不要吗?本来我新得了一份坊间读本,甚是有趣。
想着大人应该也无聊的很。
本打算拿个大人看,借此感激大人对我们的照拂。
秦浩从听见坊间读本四个字时,耳朵就竖起来了。
然后舒然每说一句,他的耳朵就不自觉地凑近一分。
直到舒然遗憾说,既然大人不想看。
就我也只能不碍大人的眼,赶紧拿回去了。
她说着当真转身就走。
秦浩急了,哎!你站住!舒然背对着秦浩,悄悄勾唇偷笑。
然后假装疑惑道,大人,还有什么事么?秦浩以眼神勾了勾她手中的包袱,那个。
放下我看看。
舒然正色点头,双手将包袱奉上,是,大人。
秦浩接过打开,里面竟然是厚厚一卷亚麻布。
上面用竹炭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秦浩眉头紧皱,这玩意你从哪弄来的?我还第一次见坊间读本是写在亚麻布上!舒然微笑说,是不是坊间读本,好不好看。
您只需看一眼开头,不就知道了?秦浩冷哼一声,行,我倒要看看你拿来的这劳什子有什么意思!他翻开亚麻长卷,嘴里还在嫌弃:这什么玩意,字写的如此之烂的人。
还不如一个开蒙班的幼童。
又能写出什么好看的故事啊!舒然站在一边,脸黑了。
对对对,没错,她的字写的是不怎么样。
但是……她看着秦浩,暗自磨了磨牙,你就等着吧!秦浩低头看话本。
很快他就不说话了,表情从最初的不屑,逐渐变得凝重。
然后他蹲下继续看,时而蹙眉,时而点头,时而微笑。
不知不觉,一刻过去,两刻过去……秦浩坐在地上,视线已经到达亚麻长卷的尽头。
他眸光一顿,怅然若失,这就没了?舒然搓搓手,又跺了跺脚,问,大人,您不冷吗?冬天在院子里动也不动地坐着,能不冷吗?但秦浩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先着急地问:凌新月既然不是那四个孩子的后娘。
那她真实身份是什么?还有,孩子们的爹真的死了吗?舒然摊手道,我没看到接下来的内容,我也不知道啊。
秦浩腾地站起来,眼底点亮了两簇火苗。
还有下一卷对吧?那下一卷呢?舒然如实道,这我也不知道。
要看作者什么时候有空写,什么时候给我吧。
秦浩激动不已,你认识作者?快,带我去见那位作者。
真没想到我们北地藏龙卧虎,还有如此高人!他一边说,一边激动地就要往外跑。
舒然只得拦住,大人,您别为难我好不好?您过去也是个资深书迷。
应该知道这些坊间读本的作者就喜欢保持神秘。
何时会以真面目示人?秦浩下意识否认,胡说,我何时是个书迷了!他对上舒然玩味的眼神。
担心惹恼了她,自己就看不到下一卷书了。
只能缓和了语气说,我说,我过去时常读得还是圣贤书。
这些坊间读本,也就是偶尔看一下。
给自己换换心情。
舒然并未拆穿,是是是,大人您心系庙堂天下。
自然是熟读圣贤书的。
秦浩自觉抢救回了面子,清了清嗓子,说,你知道就好。
不过这个坊间读本的确不错。
比起我之前看过的有意思,挺特别的。
他转目看向舒然,下一卷,你能不能催一催作者,赶快写?舒然等的就是这句话。
但她故作为难状,这……我总去催促人家,不太好吧?秦浩也不傻,一眼就看上去舒然正在盘算某个小九九。
他放弃地大手一挥,说,你想要什么。
有什么条件,都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