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竟然也站在那，与舒然一起观看鸡窝。
是要往顶上加草？舒然点头，窝里也要再加一些，这样更防寒。
白姨娘在屋里将门帘掀起一条缝，笑着打招呼：凤三公子来了？外头冷，大姑娘还是快请客人进屋吧。
她说完就急急忙忙地把帘子放下。
屋里聚集一点热气不容易，可不能再把凉风放进来了。
舒然和凤凌进屋，舒老太太已经端坐着等候了。
凤三公子请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
凤凌告了座，在舒老太太对面坐下。
舒老太太一手搂着小孙女舒晴，笑着说：这孩子说话没轻重，还请凤三公子见谅。
凤凌轻笑，说，老夫人言重了。
凤某的确承蒙照顾，时常过来用饭。
四姑娘只不过说了实话罢了。
宾主之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眼看着一壶茶就要喝完了。
舒然正要准备去添水，就听见外面白姨娘招呼：饭好了，子睿快出来帮着端菜！舒子睿从方才起就一直盯着凤凌看。
听见姨娘的声音，他呆了呆，有些不舍地站起来。
又回头看了看凤凌，这才答应着出去了。
这时舒老太太也说外面穿的袄子太热，要去更衣。
便起身领着舒晴进里屋去。
凤凌忽然小声问舒然，子睿怎么今日看着有些奇怪。
？舒然也发现了，悄声道，的确。
他看你的眼神分外热忱，又有几分羞涩难以启齿的意味。
活像是看着个美貌娇娘。
凤凌不由失笑，你可真是会形容。
你那弟弟今年才多大？两人正说着，舒荷、舒子睿端着饭菜进来了。
舒荷笑道，凤三叔，大姐姐，今日咱们吃发糕。
舒然已经看见了她手里那一小盆黄澄澄的发糕。
侧面切口看起来蓬松多孔，上面还有点点红褐色的东西。
舒然起身接过盆子，放在饭桌上。
一边说，这发糕一看就知道发的很好。
随后进来的舒子睿两腮撑得鼓鼓的。
他努力咽下嘴里的发糕，说，我作证！这个糕松软得很，又有弹性。
吃起来甜甜的，很好吃的！舒荷接着说，这里面我还揉了一些去核的小枣。
直接吃就好吃得很呢，大姐姐尝尝。
舒然看了眼里屋，这不是都弄好了么。
还是等祖母出来一起吃吧。
今晚的配菜也很丰盛，有胡麻油萝卜丝炒蛋、核桃仁拌野菜干、野山菌蒸蛋羹、肉干碎末烧番薯丸子、冰糖玉米糊糊……大家对舒荷的手艺都赞不绝口。
舒荷看大家大快朵颐，也很高兴，可惜现在食材种类有限，影响发挥。
等以后要是有机会离开这里。
我一定要开个饭庄什么的，自己当老板。
想弄多少新菜就能弄多少！舒然兴致勃勃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无论什么世道，人总要吃饭。
开酒楼是个不错的营生。
饭后，舒子睿还是频频偷眼看凤凌。
凤凌倒也能稳得住，只当什么都没看见。
就是喝茶，陪着舒老太太谈笑。
终于等到舒子睿自己憋不住了。
他一步步挪到凤凌面前，低头酝酿了片刻，大声说：凤三叔，你可以教我使弹弓么？我想拜你为师！凤凌眼神晃一抹玩味，原来这小子是为了这个啊。
他当即就颔首道，好啊，可以。
舒子睿惊喜地抬头，真的吗？凤凌说，我骗你做什么，不过我教你没问题。
拜师就不用了。
舒子睿一愣，他盯着凤凌，皱眉道，可是我想认你当师父。
噗嗤！舒然不小心喷了茶。
这孩子不是前不久还跟凤凌吵吵闹闹的吗？怎么又上赶着要认师父了？还好她并没呛着，看见凤凌和舒子睿都往这边看来。
她尬笑着摆摆手，我没事，你们继续，继续。
凤凌问舒子睿，为什么想认我当师父。
嗯……舒子睿认真思索了片刻，说：因为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厉害。
流放路上，过山谷的时候，很多次你都表现得很厉害。
说到这，他神色有些别扭，低下头抠手指。
其实以前我就挺佩服你的。
只是谁让你总是缠着我家大姐姐。
所以有时候我就免不了跟你吵两句，免得你得意忘形。
屋内一片静默。
舒然瞪着眼，都忘了把口中的茶水咽下去。
缠着……这孩子在说啥呀？！白姨娘先反应过来，出面圆场，哎呦，小孩子真是口无遮拦。
凤三公子跟你大姐姐是盟友。
见面商量事情都是正常的，你这傻孩子不也知道吗？舒子睿一本正经，却再次语出惊人。
我知道，但不管怎么样，一码归一码。
我身为弟弟，自然要帮大姐姐把关，保护大姐姐。
绝不能让她被什么人随便骗了去。
众人再次沉默。
舒然和凤凌这俩当事人都在跟前。
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会在尴尬之上再添尴尬。
但舒老太太却沉稳地扫了眼几人，开口道：子睿休得胡言！凤三公子是你们几个的长辈，对你大姐姐也一样。
他怎么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她抬眸看着凤凌，眸光意味深长，让凤三公子为难了。
凤凌心头微动，他当然知道舒老太太的意思。
于是镇定含笑说，子睿心性倒是极好。
小小年纪就知道孰是孰非。
说起话来，道理也很清晰老道，全不似同龄的孩童。
舒子睿被自己佩服的人给夸了，难免得意。
我好歹也是念过书的。
当然跟那些小屁孩不一样！这时舒老太太一眼看过去。
舒子睿顿时意识到自己表现太过了，总算乖乖闭上了嘴。
最后，凤凌还是只答应教舒子睿弹弓，而没有收徒。
不得不说舒老太太就是大气。
发生了那样的插曲后，她只当无事。
依旧让舒然送凤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