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舒子睿是真的走了，并且不会再杀个回马枪。
凤凌轻咳一声。
一团黑乎乎的顿时从床底下滚了出来。
公子，你这床底下咋也这么干净呢？俺趴在下面，身上竟然也没蹭多少灰！凤凌淡淡道，自己住的地方，闲暇时当然该自己打扫。
谭栓才受教地点点头。
他站起来，想起方才的事，又有些不解：那孩子不是舒大姑娘的亲弟弟么？都是自己人，为何他进来时，公子非让俺多起来啊。
凤凌凉凉地瞥向他，你且看看自己的打扮。
白天穿夜行服，你觉得自己正常么？谭栓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没反应过来。
公子让俺今日去盯梢宋襄。
咱们暗卫寻常盯人、跟踪，不就是应该穿这个么？凤凌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夜行衣，顾名思义，夜间穿它，颜色可以隐匿于夜色中。
你现在大白天，还是个雪天穿着它。
是巴不得别人不发现么？谭栓才沉默了：……回想起来，在公子回归之前，他做的事大都只能在夜间出没。
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只要有不能露脸的任务，他就穿上这身固定打扮。
黑衣紧身的短打，外加遮面的黑色布巾。
作为习惯。
他那些防身用的小玩意也都是一早就藏在这衣裳里的。
可是近几次凤凌交代的任务都在白天。
大概是得益于谭栓才的武功够高、跟踪技能够专业。
就算他穿着夜行衣，竟然也没被发现。
并且每次都能顺利且高效率地完成了任务。
若不是今日经过凤凌的提醒。
谭栓才还没意识到，自己大白天穿夜行衣有什么问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复杂地看向凤凌：公子，您是不是觉得白天穿夜行衣这个行为……就，有点傻？凤凌难得也沉默了，眼睛瞟向窗户，……嗯。
他顿了顿，说，还是先说正事。
你今日跟踪宋襄，是已经发现了什么异动？谭栓才点头，本来我最近不是一直盯着他么。
可为免打草惊蛇，我也不敢靠近他家院子。
前几日他一直闭门不出。
今早上雪下的那么大，他却偏偏出门了。
我远远跟着他，本想着他如果要去找矿脉，那一定会出去。
谁知他根本就没离开流放村。
凤凌微微蹙眉，你意思是，他就在村里走了一圈。
嗯。
谭栓才点头，早上雪大。
那村中道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那就那么一直走，走走停停，活像散步似的。
就这么一直走到秦大人住所附近。
然后绕了一圈就原路返回了。
凤凌心念微动，秦浩在流放村的那个住地，周围倒是安静。
谭栓才说，的确，那附近没有其他住户。
我听村里人说的意思，当初给秦浩建房，还是宋襄说，不能让大家打扰秦大人。
如今就连村里孩子玩耍，都很少往那边去。
凤凌蓦地想到了什么，秦浩的房子，当初是谁建造的？谭栓才挠挠头，这个……俺倒是不清楚。
凤凌沉吟道，行，你带人继续盯着宋襄。
秦浩那边我自己去一趟。
谭栓才领命，打开后窗户就要往外跳。
他一只脚都跨出去了，又回头问：公子，咱们的人都已经在山中定居下来了。
还有几人成功混入了流放村。
除了静待外面的雷声之外，可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凤凌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矿脉。
谭栓才神色一肃，点点头，飞身走了。
原本在凤凌的计划中并没有矿脉这一项。
但现在上天把诸葛家的人送到他眼前。
他又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舒家，小院里饭菜飘香。
舒子睿和舒晴在院子里玩雪，边玩边往院门口张望。
看见凤凌来了，两小只立刻飞奔过去。
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凤三叔来啦！凤三叔，快看晴儿团的大雪球！凤三叔，那篇文章我今日都背过了！……不知从何时起，两个小家伙就把凤凌当做了考核标杆。
无论他们取得什么进步。
只要得到凤凌的赞许，就能让他们俩高兴许久。
白姨娘端着碗从屋檐下经过，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还不请客人进屋！就只顾着自己说个没完！凤凌抬头向白姨娘打招呼，又给姨夫人添麻烦了。
他拎起手里的袋子，我带了几只风干的雉鸡来。
凤凌来舒家吃饭，时常都会带来一袋子食物。
而他本人实际吃下的食量又远不及这么多。
久而久之也算给舒家额外添了不少存粮。
白姨娘满面笑容，一叠声叫舒荷：二姑娘，我手占着，你快去把凤三公子带的东西接下。
舒荷应声出来，走到凤凌面前，脆生生笑道：多谢凤三叔。
她已经听见这是风干雉鸡了，接过袋子，又有些不好意思领受。
这东西在这时节也太难得了吧。
自家养的鸡平常都是不舍得吃的。
冬天又到处都是积雪，看不清楚路况。
就连周黑娃那样专业的猎户都很少在这时节去捕猎。
凤凌拿来这几只风干鸡，绝对算是极其珍贵的礼物了。
舒然听见动静，也从正屋出来。
她看了眼舒荷手里的那只袋子，对凤凌道：你每次来都拿这么多食物，你自己是不是只喝雪水啊？凤凌笑了，要是喝雪水不会饿肚子。
我倒是宁可这么省事了。
舒荷瞅着两人，抿唇而笑，下次凤三叔过来，我给您炖蕈子鸡汤吃！说完她就拎着东西跑去灶房了。
舒然打量了凤凌一眼，疑惑道，说起吃……你最近好像真的清减了不少。
脸色看着也不大好？凤凌却侧头避开了她的目光，可能是最近时常晚睡的缘故。
舒然还要说什么，舒老太太已经在屋里唤道：是凤三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