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雅不再跟舒然闲聊。
她神情严肃，慢慢地品完一杯茶之后，以清水漱口。
然后才拿起下一杯。
直到舒然已经吃完了两个橘子。
想着橘子是自己给人家带的礼物，不好意思伸手再拿的时候。
林馨雅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只茶杯。
好啊！她眼神悠远地喝彩道。
舒然问，你觉得这四种哪个好？林馨雅看向她，都好啊。
舒然有些错愕，都……都好？之前她给相熟的几人尝试这些茶。
大家因为口味不同、喜好不同，自然是偏爱不同。
但林馨雅却只是笼统地说都好。
这个回答显得太过顺利，反而让舒然心里没底了。
她只得进一步问，我的意思是。
这四种茶，口味各不相同，你觉得其中各有什么优缺点。
或者有什么是你不大喜欢的？林馨雅原本心思还放在茶叶上。
听舒然说到这儿，她才回过神来，笑了，你是说这个啊。
我说都好，是觉得这四种茶都适合作为商品售卖。
无论是味道，香气，还是茶汤颜色无一不美。
至于我自己的喜好么……这个花果茶，自然是最惊艳的，酸甜回甘，又有花草的清香。
这个薄荷的也不错，清凉微苦，最是清爽宜人。
舒然心中松了口气，我就猜测，花果茶应该更合你的口味些。
林馨雅摸着那些木头小罐子，眸光灼灼，透着发现新宝藏的兴奋。
她当即说，你手里还有多少这样的货？你说个价钱，若是合适，我全都要了！舒然对此倒是不意外，她来之前就是想跟林馨雅做花草茶生意的。
不过……舒然望着林馨雅，眼眸含笑，红唇间轻轻吐出两个字：不卖。
这下轮到林馨雅愣住了。
她跟舒然因盐巴的买卖结识。
舒然与她合作，一直都很爽快。
像这样直接提出拒绝，还是第一次。
林馨雅嘴角抖了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道你今日拿这些茶给我，只是送我尝鲜的？她说着，神色又是一紧，莫非你已经找到买家了？！林馨雅虽然很想将这笔买卖拿到自己手中。
但她并不会因舒然的拒绝而生气。
做生意嘛，素来是有能者居之。
舒然笑道，我可没那么不仗义啊。
你我之前说好了，我若有什么新鲜山货，你优先收购。
我也优先拿来给你看货。
林馨雅不解地指着茶罐问，那你不肯卖给我，又是为何啊？舒然说，我想改变一下咱们合作的形式。
与之前我直接出货给你不同。
这一次，不如咱们两边合作。
我提供货物，由你名下的铺面售卖。
其中经营的种种细节，由你我共同商量决定。
林馨雅微微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向你支付货款。
你我各自出本钱合作。
你的本钱是这些茶。
而我的本钱就是店面、人手、客源、经营。
舒然微笑，不止，我的本钱除了制茶的工、料、运输。
还有这儿。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我知道要如何能把这些茶卖出超过你预期的高价。
林馨雅来了兴致，什么法子，能不能跟我先透个底？舒然说，这几种茶，都是夏秋两季采摘的原料。
所以是季节限定。
但山中有四季，每个时节自有其不同的风味。
林馨雅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一点就通。
她恍然大悟，继而兴奋道，季节限定？这个词好！当下季节过去，就会有段时日买不到了。
我若是遇到喜欢的口味，还不得多买点存着啊？还有，不同时节推出不同风味。
既显得珍贵，又颇有风雅之趣。
这样，别人没有，而我们有，就足够特别！舒然笑着叹气，赞道：馨雅，你真不愧是从小就拨算盘珠子的！林馨雅此时已经看见了一条新财路，在自己眼前闪闪发光。
她眼神狂热地看着舒然，除了眼前这四种茶。
你还能源源不断做出别的新口味吗？舒然说，源源不断不敢说。
但是一年四季，每个季节换四五种口味，没问题。
这就够了！林馨雅一拍巴掌。
老顾客们都会有自己惯爱的口味。
所以咱们也不用一直推陈出新。
只要每个季节能拿出当季常驻的几种口味就行了。
舒然思忖道，偶尔也可依照当时能得到的原料，少量做一种当季限量版，一期一会，过时卖完就没有的。
林馨雅兴奋地直点头，这个好这个好！舒然笑道，还有夏天，大家不爱喝热茶的时候……林馨雅抬手阻止，打住！先打住！等我去拿了文房四宝来，你我立下了契子。
咱们再说后续也不迟！越是自己的朋友，越应当相互取信。
对林馨雅而言，她已经确定了这门生意可行。
那她就一定不能坑了舒然。
毕竟，做生意的好点子，有时候要比奇货可居更值钱。
两人商量着列了契约书的条款。
除了时长、供货方式、合作方式等等细节多花了些时间之外。
分红方面她们俩倒是很快就做了决定。
卖茶所得收益净利润，四六分成，舒然六，林馨雅四。
林馨雅对这个分成的结果很满意。
毕竟，舒然负责制茶供茶，却不提前收任何本钱。
也算是分担了这门生意的风险。
两人将契子完成之后，又细细捋了一遍。
确认没什么差错了，一式两份，签字按手印。
林馨雅说，我们盐行倒是有现成的运输马队。
虽然只有几个人。
到时候运茶时，也可帮得上忙。
舒然想了想说，也行，回头我定一个取货地点。
每到时间，就劳你派人取货。
这件事并不难实现，舒然心中已有定论。
毕竟北地那条隧道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有考虑大宗货物的运输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