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睿被唬的一个哆嗦。
不过他也不敢再伸手乱摸了,只是不服气地哼哼:不就是人参么。
我尝过祖母喝的参汤,苦兮兮的,一点也不好吃。
姨娘怎么就这么稀罕它!白姨娘蹲在那,一边仔细观察人参周围的情况。
边说,你懂什么,人参能长这么大个头的。
没有百年,也有五六十年了!别说是过去咱们府上了,就是御药房也没多少这样的好东西!舒子睿将信将疑,真的吗?舒荷说,肯定是真的啊。
我也给祖母炖过好几次参汤了,见过的人参,最大的,也就是像这一根露出来的部分这么大。
人参头还远远比不上这根粗壮。
她转向舒子睿,笑眯眯地用上更简单的解说方式:反正,如果这真的是一根老山参,那可是很值钱的哦!舒子睿听到值钱二字,顿时精神百倍。
值钱?能值多少钱?舒荷思忖道,根据京城的行情,至少价值百金。
若是品相足够完整,我听说过的三百年山参,还有卖出千金高价的。
舒子睿震惊地脱口而出:什么?千金?!他很快反应过来,一手捂住嘴巴,压低了声音问:千金,就是一千两黄金的意思吧?舒荷点点头,对呀。
舒子睿晃了晃,眼神直勾勾向上瞪着天空,嘴里喃喃道:一千两金子,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得买多少好吃好玩好用的呀!舒荷嗤笑,真是小孩子,好吃好喝好用算什么?若是有一千两黄金,在京城好地段买个大宅院都够了。
两人小声嘀嘀咕咕时,白姨娘还蹲在那,双手轻轻抚过地表。
然后又以手指为一匝长,等份地比划丈量。
舒然渐渐看出了一点门道,小声问,姨娘能看出人参的大小?白姨娘点头,要先测算出人参的整体位置。
然后从外圈下手,才能保证不伤根须。
舒然惊讶,姨娘竟是挖人参的内行么?舒荷、舒子睿闻言,也都停止了议论,竖着耳朵听。
白姨娘笑着看了她一眼,内行人称不上。
我过去不是说过,我娘家是江南一带靠水运做生意的吗?虽然只是小打小闹,但也多少涉足了药材生意。
小时候我跟随父亲去山中找采药人。
也动手试过挖药材,其中就有不少埋在地底下的。
后来还见过一些药行商人。
这些采药的门道,都是听他们在茶桌上聊的。
舒然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姨娘有此技能,却藏着不说。
可是叫我好生惊喜。
舒荷也附和道,就是,这么有意思的事儿。
姨娘怎么就一直没说过呢?白姨娘叹了口气,我嫁给你爹,这些哪里还用得上?也就是做些女红,再帮着管理内宅,教导孩子罢了。
她说罢,复又灿开笑颜,乐观地说,不过这人生诸事就是说不准。
我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的。
没想到今晚却用上了。
白姨娘这番话中透露出女子的不易。
舒子睿是男孩子,年纪又小,倒是体会不到。
舒然和舒荷却听得默默无语,内心五味杂陈。
舒然打起精神,笑道,姨娘这话说得对。
曲艺行当有句俗话,艺多不压身,照我看,咱们女子为人亦是如此。
像姨娘这样年少时多学些,多会些。
这辈子总有能排上用场的时候。
白姨娘赞许地点了点头,又叹气说:我倒是希望咱们家的女孩子,只需要懂诗书歌赋。
何须像现在这样,被生计逼迫的什么都会了。
舒然和舒荷却相视一笑,并无丝毫悲伤失落。
北地的日子虽然苦累。
但渐渐地,她们也从中找到了快乐。
只要不觉得自己苦,日子也就没有那么难熬。
说话间,白姨娘已经划定了预备挖掘的几个点位。
一家子谁也不再说话,围着人参开始一点点挖土。
过程中必须精神集中。
不能心急,不能贪功冒进。
慢慢将人参周围的土层打散,再逐渐分离。
油灯照亮,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至月上中天。
整根人参总算全部显露出来。
舒荷咋舌道,这也太大了,应该有一百年了吧?白姨娘凭借经验看了看,说,看参头和大小。
这一根少说有一百年到二百年之间了。
舒子睿兴奋道,那咱们岂不是发财了?舒然还算冷静,先别急,拿回去再说。
出门时白姨娘专门拿了个大木盘子。
几人一起动手,从各个角度小心翼翼地托起人参。
然后动作极轻柔地放到盘子上。
家里面,舒老太太和舒晴等得熬不住,已经睡着了。
不过老太太睡得轻,听见脚步声,就睁开了眼睛。
她指了指舒晴,示意他们别高声。
白姨娘会意,捧着盘子到老太太面前,请她过目。
舒老太太是上了年纪的人,自幼就见过了太多好东西。
她一看便知,这根人参乃是上等珍品。
悄声道,我见过的四百年山参,也就比这个略大些。
去收起来吧。
白姨娘则转身就将人参递给了舒然。
就放在东屋吧。
无论是以后卖了换钱,还是留下来存着自用。
都由大姑娘来拿主意。
白姨娘的想法很简单,如今是舒然负责管家。
这样值钱的人参,自然应该交由舒然收着。
舒然端着人参回到东屋。
剪了几块亚麻布,一层一层覆盖在盘子上面。
以此保护人参不被碰坏。
然后收进了她放衣裳的箱子里。
这样也可防虫防老鼠。
舒荷则坐在桌前,分类整理舒然今日带回来的一大包东西。
比起人参,她更喜欢这些食物。
黄冰糖、白冰糖两种?还有细沙蔗糖?大姐姐这次怎么买了这么多?舒荷的声音满是惊喜。
舒然笑道,不是你让我这次多买点吗?就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