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与周秀兰同仇敌忾,握拳道,对!就是给他惯的。
以后你就不帮他做事。
反正你又没领他的第二份工钱,凭什么做那些?周秀兰发泄了一通,气也顺了大半。
过去我心疼他,自发的愿意帮他做些家务杂货。
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没用。
一番好心我就当是喂了狗了。
舒然想象秦浩变成小狗汪汪叫的模样,也很愉快。
她笑眯眯地说,你做得对。
你那些付出,若他没看进眼里,记在心里。
这种人真没什么可稀罕的。
这时,舒荷进来送茶。
秀兰姐姐,我记得你就爱喝我姐姐做的花果茶。
我特地泡的浓一点,酸酸甜甜的喝一杯,心情就好起来了。
周秀兰朝舒荷感激一笑,伸手帮着接过茶杯茶壶。
瞧瞧我这事闹得。
自己的事没有搞出个眉目来。
还让荷儿妹子替我着想。
舒荷笑着说,秀兰姐姐太客气了。
咱们姐妹们在一处,不就应该互相扶持么?她说完,为了不打扰舒然和周秀兰继续叙话。
便借故还要跟祖母和姨娘抹骨牌,又出去了。
周秀兰叹气,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白长了这些年岁。
别说我为人处事比不上你了。
就连荷儿看着都比我老练些。
周秀兰这话倒没有故意贬低自己的意思。
她自小长在北地,又被爹爹保护的极好。
鲜少接触陌生人。
正因为周遭生活的环境太单纯了。
她至今与人打交道的本事还是差了些。
舒然笑着说,你如今不是也在有意锻炼自己了吗?与人交际这件事,着急不得。
如今大家都搬到山上了,你有的是机会练习。
不出几个月,潜移默化的,你自然就会了。
周秀兰抿了一口茶,喜欢的滋味让她眉目彻底舒展开来。
还得是你啊。
然儿,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如今这些变化。
舒然笑了笑,也端起茶杯,轻轻吹开上面的热气。
秦浩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真要放弃,以后都不理他了么?周秀兰摇了摇头,抬眸道,我想好了。
你之前说的对,这样不清不楚的下去,我不能甘心。
所以最近,我要找个机会,跟他敞开来说清楚。
若他也有意,那我就跟他试试。
若他无意,那便拉到。
明年冰雪融化之后,我就跟我爹去县城,找媒婆、相亲。
舒然从不认为婚姻应该是女子的终点。
但人各有志。
周秀兰明年就十六岁了,在古代谈婚论嫁绝不算早。
她有她自己要走的路。
身为朋友,应当祝福她。
舒然浅浅一笑,说,你能下定决心是好事。
周秀兰虽然对秦浩多有小女儿情态。
但她身上同时也有北方女子的豪爽果决。
一旦想开了,心境没了那么多顾虑,也就放松了。
她笑着向舒然举杯,咱们可得珍惜当下一起喝茶的时候。
不然,以后我嫁到外面去。
还不知多久能见面呢。
舒然与她相视而笑,两只茶杯碰在一起。
北地入了深冬时节,下雪就成了常态。
偶尔间歇不下雪的时候,放眼望去依然到处都是白雪。
气候更是冷的怕人。
这些来自京城的人们还是第一次在这儿过冬。
北地的冷,已经远远超出他们对寒冷最坏的想象。
有人开玩笑说,最近出门千万不敢摔跤。
不然耳朵鼻子冻脆了,摔一跤当心就摔掉了。
眼看还剩下十日就到除夕。
每年这个时候,京城大街小巷早已挂上各色明灯。
沿街商铺和住户纷纷洒水扫尘,准备迎接新年。
城中解宵禁,直至元宵节后。
负责进贡的御车、各府邸采办年货的大车,都装的满满当当。
各色时新布料,珠宝首饰、应景摆件、河鲜海鲜、南方来的甜橘鲜橙……通常由骑着高头大马的家仆沿街护送。
因为要赶时间,大街上时常可见这些车辆飞快地来回穿梭。
也算是京城年节前一道独特风景线。
相比之下,北地就冷清多了。
没有任何装饰,甚至连一丝红线、彩纸都看不见。
放眼望去,除了白色,就是树干树枝露出的黑色。
白姨娘站在窗口往外看。
还真是一点喜气都没有。
若不是算准了日子,谁还能想到要过年了呢?舒老太太说,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到时候咱们全家吃个晚饭,就算是过年了。
白姨娘也知道老太太的心结。
老爷不在,除夕家宴少了个一家之主,哪能算得了团圆呢?舒然大步走进来,因为口渴,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她一口气解了渴,察觉到屋内气氛似有些沉闷。
每逢佳节倍思亲,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缘故。
舒然有意找了话题说,之前做那四种茶,我不是有意多做了许多吗?今日已经把第一批货运出去了。
白姨娘也想让老太太换个心情,大家能高兴点。
于是就问,是你之前说跟那位林馨雅林老板,合伙的事吗?舒然笑道,对,她名下有个绸缎铺子。
我们合计之后,决定就在那铺子里辟开一个茶水区域。
摆上茶案、座椅,还有一个小货架。
白姨娘和舒老太太相互看了看。
白姨娘问,在绸缎铺子里卖花茶,能行么?舒然说,一来新生意刚起步,这样省下了另寻店面的本钱。
二来,馨雅的绸缎铺经营上等货色。
往来多为舍得花钱,对生活有追求的女客。
三来,花草茶花果茶香气清幽,与绸缎铺的环境并不违和。
泡茶时,既能让客人在购买中体验茶香。
同时又可吸引他们坐下来品茶。
白姨娘顿悟,品茶尝鲜,若是喜欢,自然会买下。
舒然颔首,就是这样。
至于在这样的天气,如何把货运下山,再送去山洞。
这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舒老太太对此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