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甩出了重磅筹码。
凤凌沉默。
他微微眯起眼眸打量她，舒然，你又瞒着我做了什么？舒然眼神晃了晃，压下心虚，理直气壮道：我只不过做了一些事，正好你不在场而已。
现在有机会，我不就直说了嘛。
这怎么能算是瞒着你？凤凌：……舒晴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反将一军道：那我家舒子睿跟着老谭习武的事呢？你怎么也没告诉我啊？凤凌倒是很坦然，最近忙，本来是打算当面跟你说的。
舒然死死盯着他看。
然而，她从他眼中的确看不出丝毫心虚、隐瞒，亦或者别的情绪。
最终只得悻悻作罢。
好吧，子睿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撇开你瞒着我不论，你成全我弟弟，我还应该感谢你。
凤凌轻轻叹息，眼中却含着浅淡的笑意。
舒然，这不是撇开不论的问题。
我从未打算瞒着你。
老谭那边，我也说过，无论你问起什么，他只需如实回答。
舒然想起自己盘问老谭时，老谭的确是知无不答。
事实就是如此。
她顿了顿，只得说，行，这次算你赢，是我冤枉你了。
我给你赔不是。
有错就认，她说着当真就要行礼道歉。
凤凌却抬手托住她的手臂，好了，你我之间何时需要讲究这些虚礼了？你还是先说说，为何你能熟悉那一带的地形？舒然定了定神，说，自打那日从秦浩家回来。
我知道流放村东面那片林子有古怪。
所以之后，我又带着小灰灰去过几次。
林子里的地形，路径，一些关键的位置，我都很熟悉了。
凤凌道，撇开你不听我的劝，私自行动、孤身犯险，还不止一次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
你说的这些讯息，我也早已派人勘察仔细了。
他望着她说，所以，你还是没必要跟来。
舒然早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不慌不忙道，你们熟悉的应该只是地上的部分吧？若真如你所说，宋襄等人已经躲进了地底下。
那我应该能大致确定他们下去的入口。
以及地下通道的走向。
凤凌一怔，你知道入口和他们的去向？舒然道，八九不离十吧。
凤凌沉默了片刻，很快便有了答案。
你从白秋显口中，已经得知宋襄最后消失的位置。
而你刚才却并未告诉我确切的位置。
聪明！舒然笑眯眯地夸奖。
反应很快嘛！凤凌深吸一口气，舒然你……舒然打断他，说，我很清醒，没有任性，知道危险。
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除了我、老谭，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吧？你应该也不想让更多人知晓。
所以这次你要行动，我必须跟在你身边，以防万一！凤凌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但他完全不希望她跟着他涉险。
舒然却自顾自地接着说，还有，我说有可能知道他们地下的去向。
也不是信口胡诌的。
之前小灰灰闻到了一些地底下空气流动的气息。
我当时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只觉得事出反常。
就把它发现的那几个点都标注出来了。
所以无论是出于哪一重考虑，你都有理由带上我。
最终，凤凌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务必紧跟我身边。
你还要答应我，若突生变故。
无论遇到任何情况，你都要先以自保为上。
比起凤凌此时的严肃沉重，舒然神色显得十分轻松。
她笑着说，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卖盟友的人，一定会保护我的。
凤凌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片刻，说，那是自然。
水已经烧开了。
舒然起身从茶叶罐子里捏了一小撮，趁热冲开。
她把茶碗放在凤凌跟前，说，蒲公英、桑叶、野菊。
都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对你未必管用，但，好歹喝一点吧。
凤凌笑了，这算是心理安慰么？舒然懊恼道，管他是不是心理安慰，你先喝了吧。
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凤凌看了眼茶碗，说，太烫，等会儿我一定全部喝完。
两人又面朝火光，默默无言地坐了一会儿。
直到凤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嗯！果然感觉胸臆间一口清气升起，似乎舒服多了。
舒然噗地失笑，就是最普通的草药茶。
又不是什么神丹妙药，哪有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凤凌继续喝着茶，说，可算是笑了。
我还以为，没等我被毒死，你这忧心忡忡的，就得被吓出什么毛病来。
舒然白了他一眼，你才有毛病呢！凤凌笑着面向她，就是要这样才好。
我身上这个麻烦，原也不是你的责任。
你没必要压力这么大。
舒然闷闷道，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的。
若不是我爹当初为了我，不惜主动找上你大伯，想要两家结亲。
也不会反过来被你大伯和那些想打击你的人利用。
你也就不会……舒然。
凤凌低声道，你忘了，除了台前唱戏的那些小丑。
躲在幕后，真正想要我性命的是谁？就算没有你，没有你爹。
他们迟早也会对付我，只不过再换个人，换个方式罢了。
舒然点点头，你放心，我说归说。
但我不会为了这个就受打击，影响我们之后要做的事。
凤凌喝完了茶，就起身去正屋向舒老太太告辞。
舒老太太颔首道，等忙完了手头的事。
你要有空，就来陪老身对弈两局吧。
凤凌答应，是，晚辈记着了。
凤凌回到自己家时，一推门，屋里竟然是暖和的。
谭栓才正在抱着一碗热水，吸溜吸溜地喝。
公子回来了？俺来时屋里冰窖一样，实在受不了，就把旁边灶房那火给点上了。
这空心土墙还就是管用，半个时辰就暖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