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这里发现人参的感觉,究竟是巧合,还是发生在她身上新的变化。
舒然暂时也分不清楚。
反正从那天之后,她有意集中注意力,调动五感。
却再没能产生同样的状态了。
午饭后,舒然和舒荷在灶房刷锅洗碗。
舒然擦碗筷的时候想起一事,说,荷儿,帮我个忙。
舒荷头也不抬地满口答应,大姐姐尽快说就是了。
舒然又思索了片刻道,之前你烙的那种小玉米饼。
做二三十个,多找几张叶子包的牢靠些。
最好傍晚之前弄好。
舒荷一下子就听出了关键,抬起头说:玉米面倒是现成的,真正做起来,大半个时辰就行。
用不着等到傍晚。
不过,她犹豫了一下,大姐姐这是又要出远门么?舒然说,也不算多远,就是要跟凤凌一起出去做件事情。
具体怎么样,等我回来才能告诉你。
舒荷接受能力还是很快的。
她将这个讯息消化了片刻,没再追问姐姐究竟什么事。
只是有些担心道,大姐姐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带干粮。
你们要做的事,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舒然对上舒荷那担忧的目光,只能含糊道,不会的。
凤三叔武功很厉害,你也是亲眼见过。
再说了,咱们如今好不容易活下来了。
你大姐姐是那种笨到以身犯险的人吗?舒荷想想也觉得有道理。
于是斗志满满道,做干粮的事,大姐姐放心交给我!我不但要做出来,还要做的好吃!做出口味!舒然嘴角抽了抽,其实,干粮这东西足以果腹即可。
你不用在它上面花那么多心思的。
舒荷却毅然决然地说,不行!我做的饭食何曾凑合过?大姐姐要这么多饼子,应该还有其他人吧?绝不能让这些饼给咱们家丢脸!舒然沉默。
看样子,这孩子已经燃起来了,谁也阻止不了她了。
这个时候,舒老太太和舒晴应该已经午睡了。
白姨娘一般就是陪着他们,困了就一起睡会儿,不困就做针线。
舒子睿就更不必说,最近一到这个时候他就跑的没影。
此时家里安安静静的,正好方便舒然跟舒荷一起做干粮。
不过由于舒然之前翻车的次数太多。
被舒荷以不能浪费食物为由,拒绝她对任何食材下手。
此时舒然就只能做一些倒水、找东西搬东西之类简单粗放的活。
舒荷和了两种面团。
一种是加了冰糖的甜面团。
另一种是加了盐和野花椒叶子的。
花椒叶是初夏时采的,在背阴通风的地方晾干。
用的时候拿出来捣成碎末,用来给面食提味最好不过。
舒然在旁边看了会儿,实在不甘于自己无所事事只能旁观。
便撸起袖子说,揉面是力气活儿,我来!舒荷吓得抱起了面盆,不行!她惊魂未定地解释道,和面要用的是巧劲儿!要是只会用蛮力,就把面给揉死了!吃起来必定硬的磕牙,不好吃。
被嫌弃的舒然只能缩回两只手,默默地走回原处。
舒然坐在小板凳上眼巴巴看着舒荷忙碌。
那些金贵的的玉米饼她碰不得。
等会儿烧火的活儿总轮得到她吧?舒荷手脚麻利,果然如她所说,才半个时辰,玉米饼就做好了。
一张张金黄的小圆饼摊在台板上晾着。
等稍微散一散热气再包起来。
舒然望着舒荷,停了片刻,还是说:今晚出门,我最早也得明日回来。
所以我等会儿会去当面跟祖母说。
若我再回来的晚些,家里这边就由你多操点心。
舒荷听着姐姐的话,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最后,她郑重道,虽说,这个家还得大姐姐来撑着。
但要是偶尔让我来担两天,也勉强还成。
舒然笑了,好,就辛苦你两天。
舒荷开始打包玉米饼。
舒然估摸着老太太这时候也该起身了,便独自往正屋去。
她今晚夜不归宿,注定是瞒不过家里任何人的。
倒不如早点交代清楚,但愿能让大家少些担忧。
白姨娘听了舒然的陈述,反应之强烈自不必说。
大姑娘又不说清是什么事。
那就是有风险了!凤三公子做的是大事,让他自己去就行。
大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就别跟着掺和了。
白姨娘因为担心舒然的安危,情绪有些激动。
她说了几句,意识到舒老太太还一句话没说呢,才勉强打住。
老太太,您看着……舒老太太站起来,说,你跟我进来。
舒然知道这话是跟自己说的,默默搀扶着老太太走进里屋。
白姨娘也知道大姑娘二姑娘都是老太太一手调教的。
老太太要教导孙女,她的确不方便旁听。
于是就在外间哄着舒晴玩儿。
里间,舒老太太坐在床边,说,然儿,你可还记得,祖母曾经把这个家都交托给你?舒然侍立在侧,垂首道,孙女记得,不敢忘。
舒老太太平静慈和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怒气。
那你还要跟着凤三去胡闹?!舒然说,可是,我与凤三叔结盟之时,您也是知道的。
为的就只是互惠互利罢了。
那又怎么样?舒老太太说,你该帮的帮,该做的做。
我何曾阻拦过半分?可眼下咱们处境虽然艰难。
但还不到你跟凤凌一样,拿命去赌的地步!舒然早就知道,要说服祖母同意她去,并没那么容易。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说,祖母您没看错。
我就是想赌一把。
我已经了解过,依照刑律,除非机缘凑巧等到了大赦天下的机会。
否则,咱们就只能跟爹爹一样,被囚禁十年。
祖母,那可是十年啊。
咱们家有谁能等得起这十年?更何况朝廷政局不稳,十年内会发生生还未可知。
舒老太太忽然抬眸,眼神锐利地喝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