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眼角瞥向弟弟,一边掰着番薯吃,随意道:吵架?我跟他能吵什么架呀。
舒子睿认真地想了想,分析道,自打上次,大姐姐跟他出去又回来。
大姐姐从不跟我说你们探险都发生了什么。
凤三叔也不说。
而且从那之后他就再没来过。
舒然失笑,就凭这,你就觉得我跟他吵架了?舒子睿点头,要不然我问谭师傅,他也总是支支吾吾的。
就是肯告诉我凤三叔怎么不见了。
他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所以我才猜测。
是不是大姐姐跟凤三叔闹了别扭,把他给气走了?舒然淡定道,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我可没惹他。
至于他为什么最近不出现。
他一个大人,自己长着脚,自然是想去哪去哪。
你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舒子睿泄气,嘟囔道,可惜了。
本来还以为能从大姐姐这套出点实话呢!舒荷也笑道,大姐姐,你看吧。
我就知道这小子绕了一大圈,连蒙带吓的。
最终还是为了诈大姐姐说出那日的历险记!舒然若无其事道,哪有什么历险记。
都说啦,我那日就是跟他一起做了点事。
她说着,在舒子睿后脑勺轻轻拍了一下子。
你这小子怎么就不相信呢?舒子睿皱了皱鼻子,不情不愿道,可是那日……他开了个话头,又骤然打住,没、没什么,吃饭。
其实舒子睿本想说,那时凤凌答应他要好生保护舒然。
由此可见那晚他们要做的事一定不简单,一定有危险。
但是没办法。
谁叫他跟凤凌约定,那是属于男子汉之间的秘密呢?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不能说出来。
大家继续吃饭。
舒荷说起一件奇事,今早我去洪家嫂子那帮忙。
听他们说,刘大叔带着儿子外出拾柴,看到了宋襄。
宋襄还跟他打了招呼呢。
舒然玩味地挑挑眉毛,哦?宋襄是怎么说的?舒荷说,宋襄也跟刘大叔打招呼了。
刘大叔就问他,前段时间怎么不见了。
宋襄说,他在山里捡松塔,风雪来了,就不小心迷路了。
然后他躲在一个背风的山洞里,点了火堆,煮雪水喝。
靠着身上带的一些吃的,熬了三日,才出来寻到了回家的路。
舒然不禁嗤笑一声,真是难为他了。
难为他不知想了多久,才编出这么一个看似难以挑剔的故事。
舒然在心里默默地说。
白姨娘却不知舒然那么说另有一重含义,感慨地接话道:可不是么!这么冷的天,人一直在外头非得冻成硬邦邦的!他能活着回来,的确是够难得。
下午,舒荷和了一大盆面团备用。
玉米面不似麦面那样弹性柔韧,所以要用热水做成烫面。
然后放在温暖的灶台边醒足了时辰。
这样才勉强能擀成饺子皮。
舒然帮忙把该准备的材料都弄好,舒荷就催着她出去了。
大姐姐要么出去转转。
要么就回屋歇会儿。
我这边把面团和上也就完事了,距离捏娇耳还早得很。
舒然无奈地往外走。
这丫头是多怕她对那些食物下毒手啊!刚走到屋檐下,远远地,她又一次在墙头上看见了谭栓才。
不同于上一次爬上墙头的谭栓才。
这一次,谭栓才的确好好儿地站在了墙外面。
不过他换了一个新花样。
既然舒大姑娘说爬墙不好,那他就用轻功跳起来。
不碰那墙壁不就是了?舒然站在院子里,每隔一个间隙,就能看见从墙头下方飞快地升起一颗脑袋,再飞快地下落不见。
一颗脑袋在墙头直上直下,以此循环往复。
谭栓才发现舒然出来了,高兴地笑着朝她招手。
舒然惊愕片刻,飞快地走向大门。
老谭,我算是服了你了!你下次送信干脆直接进来吧。
谭栓才自己倒是别扭起来了,那可不行,要让别人看见俺。
传出去对舒大姑娘的影响多不好啊。
舒然叹气,只能又想了个办法,下次有什么信儿。
让你家公子写张纸条,你直接放到我那屋里就行了。
你们做暗卫的,这点小事应该难不住你吧?谭栓才咧嘴笑了,取东西、送东西,如入无人之境。
这个啊,对我而言是最基本的。
舒然十分欣慰,很好,那以后就这么办吧!谭栓才取出一枚花笺,双手递给舒然。
这是姜彤请公子代为转交的。
公子未曾打开过,说还请姑娘亲自过目。
这封花笺纸是娇艳的胭脂色,上面有着梅花点状的洒金纹。
原是时下贵族女子传信爱用的胭脂梅花笺。
这种纸不仅颜色绝美,还隐约沁着梅花香。
价值不菲也就罢了,最重要是难得。
过去,原主舒然要给凤凌送一封自己写的咏梅诗。
就想用这胭脂梅花笺写,结果跑遍京城都没能买到。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了雪浪纸。
京城都一纸难求,更遑论乔家峪这样的小地方呢?这看似简单的一封梅花笺,足可见姜彤的在当地官员间的长袖善舞了。
舒然接过来,低头看了眼。
只见那边上的蜡封未曾动过。
遂道,替我多谢你家公子代为传信。
谭栓才抱拳一礼,就要离开。
舒然却叫住了他,你等等,我还有件东西给你。
她转身去了正屋,又飞快地出来。
手里抱着一叠布帛样的东西。
你私下教导子睿尽心尽力,却不肯收我家的束脩。
只能做了这个,勉强算是谢礼。
谭栓才受宠若惊,给我的?但他接过那堆东西,展开一看又有些茫然。
这是……衣裳?舒然点头,成套的,包括遮脸的面巾也有。
是比照你夜行服样式做成的。
谭栓才低头望着怀里那堆复杂的颜色,心情也很复杂:这是啥颜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