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的娇耳,可口的小菜。
飘香的热茶,以及大家脸上笑容。
北地的第一年,最后一个夜晚,就这样度过了。
年节过后,北地的冬天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白秋显家的学堂又开课了。
可能是冬天大家都闲来无事。
小孩子们放在家里闲出屁来,多得是上房揭瓦、惹是生非。
所以大人们都很乐意送自家孩子去学堂。
刚开课第一日,所有的学生就都到齐了。
点数之后竟发现一个不少。
白秋显很是高兴,刘先生,秦大人,你们看,孩子们都在。
原本小生还担心,年节后会不会有人就拖着不来了。
现在好了,他们都愿意继续读书。
秦浩白了他一眼,无情地泼冷水,这有什么稀奇的?如今还是农闲的时候。
他们家里大人自然巴不得让你帮着看孩子。
等到天暖和起来,你那位舒姐姐带着他们开始种地了。
你看他们家里缺人手,还有几个会叫孩子来上学!刘少文也叹了口气,望着呆若木鸡的小书生,劝道:这件事,秦大人说的没错。
白老弟,你当先生,对学生上心这是对的。
但其他的事你也无需操心太过了。
毕竟三百六十行,又不是人人都要读书的。
白秋显一腔热情受到了打击,他蔫头耷脑地坐回椅子里。
过了一会儿,嘴里喃喃道:可是,如果他们这么小就不念书了。
又要如何懂得圣人的道理呢?刘少文与秦浩对望一眼,都无奈地摇摇头,由着小书生自己想清楚去。
年节时,舒然放任自己好好休息了一场。
节后才重新提笔,继续写那坊间读本。
这天舒然把自己关在东屋,静心创作了大半日。
下午,舒荷进来送茶水,一并带来个好消息。
大姐姐,这是凤三叔让我给你的。
舒然停笔,看着舒荷放在桌上的信封,奇道,他来了?人呢?舒荷说,凤三叔说东西送到,他今日就先不进来了。
我看他急匆匆的,似乎还有别的事。
这样啊。
舒然拿起信封,见是个没封口的空白信封。
拆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防伪的戳子明晃晃的。
竟然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随着银票被抽出来,还有一张小纸条飘然掉在地上。
舒荷弯腰捡起来,递给舒然。
纸条上是几行清秀整齐的小字:舒然,这是年节前后咱们卖花草茶的分红,按咱们签下的契子,我四你六,你这份我折成了银票。
另:要紧要紧,因花草茶极受好评,存货已所剩无几,须尽快补货,盼姊妹佳音。
舒然看的笑了,抬头对舒荷说,花草茶生意算是做成了。
这五十两银子是上一批货的分红。
茶已经快卖完了,林馨雅催我再赶紧送去一些。
舒荷惊讶道,从开卖到现在,不过大半个月光景吧。
就挣了这么多银子?舒然说,茶在这边本来就是稀罕货。
尤其在这个时节,恰逢年节家家户户还要走亲戚。
就算是平时不喝茶的,都得买些招待客人呢。
舒荷笑道,也得说大姐姐制的这些茶味道好,汤色美。
不然,这种新鲜花样,哪会如此快的为人所接受?桌上正是一壶刚泡好的桑叶枸杞茶。
舒然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喝着,边翻来覆去看那张银票。
如今能花钱的地方倒是不多。
这些家底尽量攒着,以图来日吧。
舒府当初是被抄家的,什么都没剩下。
以后他们若能脱去犯人身份,离开北地。
一家子老小安身立命,凡事都要从头开始。
银钱是头一个不能缺少的。
舒荷对未来也有很多憧憬。
她歪身在舒然身边坐下,叹道,这个家还好有大姐姐在。
舒然笑了,怎么突然好多感慨的样子?舒荷转向舒然,十分认真地说,过去在家里。
我一个月的月钱是三两银子。
偶尔添置一根簪子,一身衣裳都是家里账房出钱。
那时候我就觉得,五十两银子并不是什么大数目。
可如今经历了这些之后。
我才真正知道,五十两银子,足够让人安心。
舒然问,你其实也在担心以后的生计吧?舒荷颔首,嗯。
离开北地,得到了自由以后,去哪儿?住哪儿?吃什么喝什么?能做什么营生养活一家子?我有时候想起来就愁得慌。
她向舒然笑了笑,不瞒大姐姐说。
刚才看到那张银票时,我心里一下就松快多了。
可能是看到了能重新开始的底气吧。
舒然很能理解舒荷的心情。
她自己也有过一段因为没钱,也看不到未来的焦虑时光。
好在如今她找到了要走的方向,也坚定了目标。
舒然安慰地拍拍舒荷,柔声道,别怕。
咱家的家底厚着呢!一根两百年大山参,还有之前卖盐存的钱。
往后,保证饿不着咱们。
舒荷点头,又一本正经地说起,剩下的茶也不多了。
咱们也得想办法尽快补货才行。
那些花草茶虽然是由舒然设计调制的口味。
但家里其他人也没少出力。
比如在山里采摘、收集各种材料,通常都是他们姐弟几个齐上阵。
回来制茶的过程,则是舒荷出力最多。
舒然瞟了眼窗口,说,主要得等天气再暖和些。
听周叔说,这地方的春天到了三四月时,才会慢慢地来呢。
舒荷烦恼地托腮。
总这么闲着也不是办法呀。
要是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找到能制茶的原料,就好了。
这句话让舒然一下子来了灵感。
雪地里的原料。
兴许现在的她,还真能试着找一找呢?次日一早,舒荷去做早饭了。
舒然穿上斗篷,故意避开舒子睿和舒晴的追踪,独自出了门。
她在雪地中向原本植物丰茂的地方走去。
沿途一直有意调动起自己体内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