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各项日常都得暂停。
但大家今日并没有就这么清闲下来。
舒然进自家屋里转了一圈,就跟着刘少文等人去安排搬石头事宜。
舒荷几个本来也想跟去,却被舒然拦下。
干活的人手够了。
你们不是还要去找吃的么?不然家里的晚饭可就没着落了。
舒荷笑着点头,两只手分别拉着舒子睿和舒晴,说:我知道了,保证多找点好吃的!营地里能干体力活的男人们都聚集在村口了。
舒然按照之前那一次的布置,带领大家把石头搬到正确的地方。
秦浩随后赶到,看了一会儿,也开始大声指挥:把那些大石头放在地上滚一滚。
多弄出一点痕迹来,看着才逼真!万一上次钦差大人回去,跟人讲了咱们营地的情形。
就怕有心人会从一点破绽,看出更多的破绽!然而,秦浩说了一大通,却没有任何人听他的话行动。
大家都站在原地,一副他说啥,我听不懂的呆样。
实则却是都偷偷瞅着舒然,等待她发号施令。
秦浩前后左右地看了一圈,不禁气结。
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本大人这个本地唯一长官,如今说话不管用了是吧?没有人吭声,全体静默如鹌鹑。
秦浩更加生气了,指着舒然,大声说,都看她是不是?别以为本大人不知道!你们都被她给收买了,什么都愿意听她的!白秋显听不过去了,朗声道,秦大人此言差矣。
谁真心对我们好,大伙儿心里都清楚。
是谁从流放路上到北地,一直对我们不离不弃,帮助有加?是舒大姑娘!其他人听到这儿,有几个人就大着胆子应和。
对!就是!说得好!白秋显接着道,这份恩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自然记在心里。
此为感恩,而并非秦大人所说的收买。
秦浩对着小书生吹胡子瞪眼,小、白!就连你也要带头,帮着他们一起跟我作对?他们同为夫子,在学堂相处这段时间,也处出了一些感情。
白秋显听到秦浩的质问,内心虽有些过意不去。
但还是认真道,一码归一码。
虽然咱们是朋友。
但秦大人那样说舒大姑娘,的确不对。
小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实际上,秦浩已经被白秋显一席话说的无可辩驳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生气,你是犯人,本大人是官!谁跟你是朋友?!舒然原本不想出来插言。
但她看秦浩已经急眼了,再说下去,还不知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于是站出来笑道,大家干活都辛苦了。
大太阳底下晒着,别为了吵架再伤神。
白秋显本来就不喜欢吵架。
听舒然都这么说,他闭上嘴,脸扭向一边不看秦浩了。
舒然又道,虽说过去发生的事,多少有些不愉快。
但如今,咱们北地的大家都是一体的。
秦大人专门赶过来帮忙。
也是为了所有人好。
刘少文抓住时机,附和助攻:没错!咱们现在准备着,即将要对付的,是明日从外面来的人!怎么能敌人还没来。
咱们自个儿就彼此闹起来了?眼看众人的表情都有些知错的意思。
刘少文暗暗给舒然使了个眼色。
然后引着秦浩往一旁的树荫下走去。
秦大人先到这边凉快凉快。
您刚才安排的都对!我这就跟大家搬石头,把路面都滚一滚。
多亏了刘少文这一阵风吹过来。
总算把秦浩的火气吹灭,掐灭了一场不必要的争端。
舒然松了口气,对其他人说,那咱们继续干活。
大家辛苦一点,弄完了这些,就能回去休息了!舒然张罗了一圈。
一转身,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凤凌?他何时回来的?又何时混在这干活的队伍里了?凤凌正搬着一块大石头往前走。
他远远与舒然对望,在无人注意时,朝她笑了一下。
舒然顿时像被火钳子烫了一下,慌忙撇开了视线。
营地内外彻底布置妥当。
剩下的就只有掩盖山脚下的农田了。
不过这事儿不能提前。
必须等到明早最后的关头,大家去割青草进行覆盖。
第二日下午,流放队伍果然跟情报预估的一样,如期到来。
秦浩还是没有出面。
他躲在自己的小楼里喝酒,依旧让周黑娃独自去迎接。
伍长久违地来到这片自己最讨厌的地方。
一看见周黑娃,他就拧起了眉头,又是你?你们家大人呢?周黑娃满面笑容,说,秦大人管那些犯人累着了。
在屋里午睡,还没醒呢!伍长冷哼一声,他累着了?他在这儿不就是偷懒,喝酒么,能有什么累的?说罢,他一挥手,示意兵丁们带队进营地。
周黑娃自然跟上去,负责引路。
大人您之前住的那屋子还空着。
秦大人已经提前命小的打扫出来了。
伍长低头看着地上纷乱的脚印,以及深深浅浅被重物压出的痕迹。
神色间多了一丝玩味。
我在京城听说,北地让犯人做苦力服刑。
你家秦大人总算办了点实事。
周黑娃笑着点头,秦大人一直都是有心为朝廷效力啊。
伍长瞟了眼周黑娃,嘲讽地笑笑,没说话。
他一直就很看不上秦浩这种人。
同为不被朝廷看重的下层小吏,凭什么秦浩就比他高半头?就因为秦浩是读书人出身?伍长单是想想就来气。
这些年他带着兄弟们风里来雨里去。
辛苦和危险都是实打实的。
那姓秦的又做了什么?躲在北地安逸的喝闷酒?每次秦浩还要在他面前还要耍官威,从不亲自出来迎接!走进营地后,沿途可见负重前行、愁眉苦脸的人们。
伍长记性不错,竟然认出了其中几张面孔。
他咧着嘴角说,奇了啊。
去年送来的人,怎么活下来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