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重楼下箸如飞,吃的十分欢畅。
啊?医术?可能算是马马虎虎吧。
他咽下一口食物,对着众人嘿嘿一笑。
当郎中的,不就是会开药,会扎针,治不死人就行了么!舒家众人黑线。
舒然默默看向凤凌,以眼神询问:这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勉强能派上用场的庸医?凤凌倒是淡定的很,回了舒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他接着对秋重楼说,之前我给你写的信中已经说清楚了。
北地没有郎中。
以后你要给这里的所有人治病。
担子不轻,你可做好准备了?秋重楼总算暂停了筷子。
他白了凤凌一眼,说,又不是所有人都会生病。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他说完,继续伸长了筷子夹菜,不过在场的人中间,还真有人身体不爽利。
等我填饱肚子了,就给看看啊。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谁身体不爽利?舒然原本还担心是不是舒老太太,瞬时就朝老太太看去。
毕竟祖母年纪大了,难保有个三病两灾的。
就怕她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有什么不舒服也瞒着不说。
然而舒然并没从舒老太太脸上看出任何不妥。
反而发现白姨娘眼神闪烁。
一副想起了什么又心事重重的模样。
饭后,舒然给舒荷使了个眼色。
舒荷会意,抓起弟弟妹妹就往外走,你们俩跟我去洗碗。
舒子睿抗议,可我还想看秋郎中要给谁看病!舒荷说,反正又不是给你们俩看!她转向秋重楼,秋郎中,我没说错吧?秋重楼笑道,没说错,这俩小家伙,还有二姑娘你。
你们都身体康健,连补药都不用吃呢!舒荷笑了一下,却是愈发担心地看向舒老太太和白姨娘。
秋重楼虽然有些话说一半的恶趣味在身上。
但他看出舒荷的担心,还是提前公布了答案。
不用猜了,是这位白夫人有些不适。
也不是我故意卖关子……白姨娘终于板着脸出声,是我自己不想说。
二姑娘,你带子睿和晴儿出去吧。
还有大姑娘,凤三公子,你们也请移步到外面。
舒子睿吓了一跳,颤声道,姨娘该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他转向秋重楼,带着哭腔说,秋郎中,你可要救救我娘啊!我求你了。
舒晴见哥哥如此慌张,以为姨娘要死了,张嘴大哭起来。
晴儿不要姨娘死!不要!舒然和舒荷也有些慌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白姨娘真得了什么不好说的大病?白姨娘看着一双儿女,既感动又无奈,你们啊……我没病,嗐,也不是没病。
反正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的!她说话时眼神闪烁,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舒老太太此时倒还稳得住,冷静道,都别慌。
老身跟你们保证,你姨娘没有什么要命的毛病。
然儿。
你先带他们在外面候着。
别打扰秋先生为你姨娘诊病。
舒然对上祖母的视线,心里对白姨娘的病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她站起来,对其他几个说,你们都跟我出来。
舒然在这个家说话向来很有份量。
姐弟几个都乖乖地收声,跟着她往外走。
大家在门外蹲着,哗啦啦地洗刷碗筷。
凤凌原本也要加入,却被舒荷坚定地拒绝了。
凤三叔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做这些活呢?舒子睿相信祖母说的,姨娘不会有事,也没再哭了。
他仰头对凤凌说,凤三叔是干大事的人。
洗碗这种活,可不能让你做!凤凌笑道,小子这话可就说差了。
我自己吃饭时也是要洗碗的。
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舒子睿疑惑不解,可是大丈夫做的,不都是大事吗?扫地洗碗这种事,大丈夫也要做吗?凤凌说,只要你不吃饭,或者不在那屋里住。
这些事你也可以不做。
舒子睿想了想,那可不行。
大丈夫也是要吃饭睡觉的呀!舒然笑着鼓掌,凤三叔说得好!什么大不大丈夫的,有些男子,就是借着由头。
把他自己不想做的琐碎活都推给我们女子罢了!碗筷洗完,就剩下最后一遍用清水冲洗。
身后木屋的门开了。
秋重楼笑眯眯地说,没事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舒子睿把手上的水甩了两下就往屋里跑。
姨娘,姨娘,你感觉如何了?屋内传来白姨娘含笑的声音,跟你说了没事。
一点小毛病。
秋郎中明日给我开药。
吃两副药调理就行了。
屋外,舒然面向秋重楼,屈膝行了一礼。
舒荷、舒晴见状,也都跟着行礼。
舒然说,秋郎中一路劳顿。
刚到北地,还未来得及休息,就要费心给我姨娘诊治。
我们一家子在此谢过。
秋重楼笑着说,没事没事。
以后我在北地混日子,还得劳烦舒大姑娘照拂呢!舒然笑了笑,问,不知秋郎中一次出诊的诊金。
还请您明示。
她低声道,银钱或者粮食都可以。
秋重楼转目看向凤凌。
凤凌面色平静道,你不用看我,想收什么就收什么。
秋重楼再次转向舒然,一下子笑的十分灿烂。
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
北地如今既然没有银钱流动,那我就收粮食和药材。
不拘什么粮食什么药材。
每次接诊,一斤粮食,两斤药材。
舒然含笑瞟了凤凌一眼,说:秋郎中倒是打听的清楚。
知道我们北地这个时节山里面野生的草药多。
舒荷有些担心地提醒道,不过,偶尔才有人生病。
秋郎中每次只收一斤粮食。
一定会饿肚子的。
秋重楼抬手一指凤凌,说:无妨,凤三公子答应了养我。
他看似柔弱无害地幽幽长叹:不然,我一个只会治病的庸医,哪能吃得饱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