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面面相觑。
先前就由秦浩和周黑娃打了包票。
绝不让那些新来的随便跑出来坏事。
早上大家倒是都看见了,秦浩例行将那些新人聚集在营地中间训话。
只是之后这些人去哪儿了,倒是无人知晓。
几个小哨兵叽叽喳喳了一阵。
还是舒子睿抢占了先机说:他们在秦大人小楼后面的树林里!洗碗,洗衣服!洗菜!众人都楞了一下。
白秋显问,那地方又不在河边,怎么洗?洪大毛举手道,他们打水洗。
轮流提着桶打水,运回来,然后再慢慢的洗。
秦大人还时不时站在楼上的窗口监工呢。
让他们洗完的水别浪费。
挨个儿提着桶,给周围的树木浇点水。
舒然瞠目。
这不是故意折腾人么?不过……干得漂亮!如此一来,大大拉长了工作时间。
只要让新来的那些人有事可做,无暇离开小树林。
将他们暂时隔离的目的自然就达到了。
刘少文笑着说,秦大人这个办法倒好。
新来的人跟咱们还不是一条心。
这两日情况特殊,让他们累一点。
只要应付过伍长,对咱们对他们都有好处。
小哨兵们汇报完毕,又跑去玩了。
他们虽然对这地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但今日身负侦察任务。
让他们看哪儿都新奇,就想到处发掘新消息。
过了一会儿,男人们聚在一起已经无聊到揪叶子玩了。
老洪心烦道,这帮人啥时候才走啊?一天不下地,我都担心我家的庄稼!刘嫂的丈夫笑道,我也是手痒,就想做点农活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
张娘子听男人们这般矫情,面露不屑。
别忘了那匹饿狼还在伍长屋里呢。
你们敢走远一点试试?男人们都不说话了。
谁都知道张娘子的嘴皮子,可是有名的利索。
他们既然明知有可能说不过。
那就索性好男不跟女斗,少说几句罢了。
日头逐渐西斜过树梢的时候。
小哨兵们又跑回来了。
不同于上一次发现新大陆的高兴。
这一次他们表情中的兴奋明显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的样子。
舒然问,子睿,怎么了?凤凌一直也在这里,只是他坐的稍远些。
背靠树干,抱着手臂闭目假寐。
听见舒然说话,他才蓦地睁开了眼睛。
舒子睿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才皱着鼻子说,狼!我们又看见那匹狼了!竟然在伍长的的屋子里!这些人中间,除了舒然和凤凌,倒没人知道此事。
大家听了,都有些意外。
再回忆起判司那嗜血残忍的模样,他们脸色都有些不好。
白秋显呆了呆,问,你们跑到伍长那屋子去了?舒子睿点头,嗯,我们就趴在窗台上。
想说看一眼他在干什么。
洪二毛哆嗦着接下去说,结果就看见那匹狼抬起头。
那么大一双眼睛可吓人了!白秋显最疼他这些学生,当即着急道:哎呦!那你们岂不是被那恶狼发现了?舒子睿说,夫子放心,并没有。
我们反应快,在它抬头时候,我们就赶紧蹲下。
听着屋内没什么动静。
才赶紧猫着腰挪走了。
白秋显吁了口气,那就好,下次可不能如此冒险了。
他站起来,背着手开始教育学生:一开始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不可贪玩,不可冒险。
你们都听到哪儿去了?非得在老虎嘴边探头!舒子睿举手,认真地纠正,夫子,那是狼,不是老虎。
一众大人都撇过头去,憋笑憋得辛苦。
白秋显却是正色道,我说的老虎,是指那屋里睡着的人!操控判司之人,岂不比判司更加凶残?哦。
舒子睿乖乖低头,白夫子,我错了。
我不该怂恿带头,带大家冒险。
其他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纷纷认错。
白夫子,我错了。
白夫子,我再也不敢了。
教训完小豆丁们,营地里总算安生了一会儿。
临近傍晚时,伍长和兵丁们走出屋子活动。
犯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打游击模式。
又去搬了会儿石头。
等到伍长去秦浩的小楼吃晚饭。
犯人们也到了一日苦力结束的时候。
大家各回各家,打水、生火,准备吃饭。
舒家的炊烟很快升了起来。
舒荷笑吟吟道,中午休息时,我跟轮岗的人上山。
已经把咱家鸡窝里的蛋都收起来了。
她说罢,神秘兮兮地朝舒然比划了几下。
悄悄伸出手,竟然从装水的陶罐后面掏出七个雉鸡蛋。
我还带了这几个下来,晚上吃蛋花汤!舒然笑道,有你掌勺,果然到哪儿都亏不着嘴巴。
舒荷犹豫了一下,说,咱们要不要把凤三叔叫来吃晚饭?还有……他那个郎中朋友?舒然看向妹妹,眼神意味深长。
叫凤三叔来吃饭恐怕只是顺带。
重点在于他那位郎中朋友?难怪今日有这么多鸡蛋吃……舒荷腾地站起来,一本正经地解释:还不是因为秋郎中他主动帮姨娘诊治,人家不但给了药,还没着急收咱们的诊金,我只是不想欠着别人的人情罢了。
舒然默默看着妹妹。
难得听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是真的急了。
舒然便笑着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秋郎中孤身一人来北地,又是初来乍到的。
他帮了咱们家这么一个忙,请他吃饭,应该的。
舒荷点头,嗯,就是这样!舒然思忖道,那就等天黑吧,晚点开饭。
我去跟凤三叔说一声,让他晚些无人时,带秋郎中过来。
舒然踏出家门,正要往凤凌家的方向走。
突然,就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惨叫:啊!啊!!!成年男子的嘶吼声振聋发聩,透着疯狂。
单是听见这声音,都能感受到其中刻骨的惊恐,令人打心底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