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子睿一溜烟跑去传话了。
谭栓才还站在原地,公子,那你要不去,俺就去吃饭了?今日他既然已经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往后他也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北地的明面上行走了。
所以今晚舒家待客,请了凤凌和秋重楼,也一并请了谭栓才。
算是答谢他们对舒家的关照。
凤凌看了谭栓才一眼,说,去吧。
之前你都念叨舒二姑娘的手艺了。
多吃一点。
谭栓才笑了,是!凤凌转身回屋,舒然已经将外面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听到啥不该看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看见凤凌进来,她又急忙故作镇定。
晚饭已经做好了?凤凌:嗯。
他知道以她的听力,外面说什么话一定都听见了。
看见她脸颊侧面的红晕,他仿佛鬼使神差一般走了过去。
他们说,不好意思打扰,所以不敢敲门。
舒然盖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嗯。
凤凌问,你说,他们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舒然:……她在心里咆哮,还能是为什么啊!当然是因为他们八卦,他们鸡婆,他们无所事事!不过她面上仍是将淡定进行到底:啊?不知道。
凤凌望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舒然越来越紧张,甚至能听见自己脉搏跳动的声音。
就在她感觉再被他继续注视下去,可能会窒息时。
凤凌淡淡道,从前我也一直跟自己说,不知道。
我想要自己不知道。
但结果却无法如意。
所以,舒然,我没有在自欺欺人。
舒然心如小鹿乱撞,悄悄竖起耳朵。
砰的一声,门开了。
舒子睿哈哈大笑着说,凤三叔,大姐姐,我又回来了!是不是很快呀哇哈哈哈!舒晴端着一盘小菜,笑眯眯地说,晴儿也来啦!大姐姐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这两个小家伙,来的还真是时候!舒然紧绷的心弦瞬时松弛,同时又莫名有些失落。
我感觉没那么疼了,晴儿放心吧。
她说完,又偷偷瞄了凤凌一眼。
发现他神色并没有什么不痛快,反而也像是如释重负?舒然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是她想太多了?难道他并不是要表白?而是想说点什么平时不好启齿的心事?舒荷随后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
你们两个也不等等我!饭菜的香味填补了舒然的尴尬。
她硬撑着坐起来,动作僵硬,神色却十分欢快。
吃饭了!我今日还真的饿。
凤三叔,你也坐啊。
凤凌看她要自己下床,皱眉道,你这样能行么?舒然笑道,秋郎中的药很好用。
我只要脖子不乱动就不痛。
凤凌知道她的性子,只得伸手托住她的手肘,给她借力起身。
舒然却好似被火烫了一般,猛地缩回了胳膊。
她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急忙笑着解释:我自己可以的。
又不是伤着腿脚了。
舒荷将饭菜一样一样摆在桌上。
视线却不住地在舒然和凤凌之间徘徊。
总觉得大姐姐和凤三叔看起来有点奇怪?不过舒荷是个好妹妹。
有些话不该当着客人的面问,她就算疑问也不会多说什么。
凤三叔,大姐姐,你们俩慢慢吃着。
锅里还煮了甜汤,等会我再送来。
舒荷说完就往外走,顺便带走了试图逗留的两小只。
当晚,之后的一切都很正常。
凤凌吃过饭之后,又去正屋陪舒老太太饮了茶。
然后与秋重楼、谭栓才一起告辞。
之前白姨娘和今日舒然的两份看病诊金。
舒荷都已经提前收拾出来,送客时一并交给了秋重楼。
秋郎中可要核对粮食的重量?秋重楼掂了掂手里的袋子,笑道,不用!我信得过二姑娘。
舒荷又关切地问,秋郎中还要下山回营地吗?秋重楼看了眼凤凌,无奈收回了想在舒家借宿的黄鼠狼念头。
说,凤三公子已经给我安排了。
有住处,二姑娘就不用担心了。
舒荷颔首,那就好。
诸位慢走,我就不送了。
三个男人走在夜路上。
秋重楼对今晚的饭菜回味无穷。
他笑眯眯地说,过去听你说舒家大姑娘极为不凡。
今日一见,我倒觉得舒家二姑娘也不错。
落落大方,举止得当,还很聪明。
凤凌瞥向他,收起你的鬼心思。
别忘了你来北地是做什么的。
心思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只会害人害己。
秋重楼歪着头看向凤凌,拧眉道,凤三。
我就觉得你今晚不对劲!你刚才那话是说我,还是说你自己啊?凤凌的确心情不怎么好。
他举步向前走去,不再搭理秋重楼。
一个月之后,秦凤国镐京,刑部长官收到了一封地方急报。
什么!押送犯人到北地,一路上都没出事。
怎么偏偏在回程的时候遭遇山匪呢!其他几位官员也都传阅了信件。
有人说,虽然痛失了这么多兵士。
但他们出事那一带的确时有凶悍的山匪出没。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据地方来报,因为事发地点荒凉偏僻。
一队人马的尸身是在大约十日后被发现的。
又因为天气热,再加上各种动物的存在。
等发现时,人早已辨认不出本来面目。
刑部诸位官员讨论之后,也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疑点。
只需另行地方加大剿匪的力度。
至于死者的尸身如何处置。
如今也没多少经费接他们回来安葬。
只能先通知家属,愿意去捡骨的就去。
没办法去的,就由当地衙门将其统一安葬。
北地已经有了初夏的模样,舒然穿着一身自己染的浅碧色衣裙,提着桶往外走。
桶里是在家晾凉的水。
是专门给今日挖井的几个人准备的。
前几日舒然请诸葛襄帮忙,在山上找了个打水井的位置。
山上虽然有流水。
但如果在居住区域附近打一口井。
无论什么季节取水就要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