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随手拿起一本地方志翻看，边说，你家与齐老板是世交。
倒是多亏你这次帮我牵线。
林馨雅凑在她耳边小声说，有赚钱的机会。
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我都不能眼睁睁放过！柜台后的齐老板哗啦啦翻书。
表情从最初的不以为然，渐渐变的认真起来。
他举着镜片，整个人几乎趴在了书册上。
以至于店里的伙计请示问题，齐老板都没听见。
虽说原主舒然过去是书局的常客。
但现在的舒然还是第一次逛。
她看着架子上的书籍，不知不觉就挑了五本书抱在手里。
林馨雅凑过去看，见都是些史书、律书之类。
其中也就地方志和地理图册、海图册稍微有意思些。
林馨雅说，你怎么要看这些呀。
齐伯伯这有不少坊间读本呢。
她一手拢着嘴巴，小声说，后堂柜子里，还藏了不少绝品，一般不轻易拿出来呢！舒然表情僵硬了一下，有些难以启齿地问：为什么藏在后堂啊。
莫不是什么禁书，或者那种不好见光的书……林馨雅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
她悄声笑道，你想说，是我姐姐她们成婚时压箱底的书吧？舒然没想到她竟知道的这么多。
也就坦然承认地点点头，嗯，该不会是这种吧。
林馨雅笑道，压箱底的书自然是有的。
不过我倒没听说过什么禁书。
那些书放在后堂，原因主要是因为太好看了。
不同于你手里的拿的这些。
坊间读本的后续，有些人舍不得买，又想看。
就会在书局蹭着白看。
所以齐伯伯才把那些最紧俏的都摆在后堂了。
有人要买，再拿出来。
舒然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前面架子上摆的坊间读本大都只有第一、二册。
两人正看着，一个小伙计忽然过来。
小的搬了椅子，齐老板说，二位姑娘可以坐下随便看。
林馨雅露出一抹笑，悄悄拽了一下舒然的衣袖，示意她往柜台那边看。
柜台那边，齐老板正在看舒然给他的册子。
他看得头也不抬，全然不顾周围来来去去的顾客。
林馨雅转向那伙计，竟主动提要求，天热。
我们感觉还有些口渴了。
书局可没有给普通客人奉茶的规矩。
伙计听了这个要求以后，却丝毫不反感。
他满脸堆笑地答应，好，二位请坐，小的这就去泡茶。
林馨雅又说，哎，劳烦要凉点的。
天热，喝不得热茶！伙计依旧满口答应，哎！没问题！伙计离开之后。
林馨雅才对舒然小声解释，这都是托你的福。
我之前来玩，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她朝柜台那边努努嘴，说，肯定是齐伯伯看中了那读本。
所以嘱咐他们，无论咱们要什么，都让好生伺候。
两把椅子就摆在门道附近。
前后通透，小风一吹，还算凉快些。
过了一会儿，先前那伙计端了一个茶盘过来。
上面有两只斗笠形的大号兔毛盏。
他笑着说，正好后堂有今早上才买的冰。
就泡了些从林记绸缎买的花果茶。
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林馨雅笑道，茶是齐伯伯自己买的。
此时请我们喝，哪里算是借来的花呢？伙计笑着连连称是，见没什么事了，又去招呼刚进门的客人。
茶盏里盛着色泽浅红的茶汤。
表面飘着大大小小共三块冰。
舒然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是年初送来的桑叶莓果茶？林馨雅点头，笑道，咱们夏天的那款限量新品。
据我所知，齐伯伯这里恐怕还没买到。
舒然今日见到林馨雅，还没来得及聊起生意上的事。
于是问，野草莓花草茶卖的很好？岂止是很好？林馨雅有些得意。
最近每日限量供应，都供不应求呢！还有冰泡茶，那可是现在乔家峪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饮茶方法。
但凡有钱有闲的人，无不效法。
都以此为夏日的风雅呢！林馨雅说完，悄悄在下面用手比了个数字。
光是这一款新茶上架之后，赚到的。
舒然有些惊讶，这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足也可见，林馨雅绝对是个经商达人。
喝着冰茶，吹着小风，感觉一下子凉快多了。
等到舒然一盏茶喝完。
柜台那边的齐老板突然爆发出惊喜的呼声：好啊！山乡老农！舒然过会儿还有别的事，就直接站起来问：齐老板觉得这坊间读本如何？齐老板这下一点也不端着了。
他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好啊，好！敝店愿意买下这一系列的独家刊印权。
不知后面的几册，可否……他刚才已经看入迷了，想现在就拿过来看。
舒然却没急着答应，而是说，别的事不急。
我看您也是诸事繁忙。
还是先商量价钱吧。
齐老板回过神来，有些遗憾，但还是答应了。
好，那就先说价钱。
姑娘你说是作者的委托人。
按规矩，就由姑娘来先提价钱。
林馨雅之前得到舒然的来信，已经提前帮她打听过行情。
舒然心中对出价几何早已有数。
她平静道，独家，每一本大约六万字，要一百两纹银。
齐老板感觉有些牙疼。
这个价钱算是行内偏高的价钱。
但又不是从前没有过例子的漫天要价。
看来，眼前这位姑娘并不是不懂行的。
齐老板还价时就谨慎了许多，一百两有些太贵了吧？舒然说，买下独家版权，还可以委托异地的书商刊印。
从中按每卖出一本赚取分成。
一套风靡的坊间读本，足以养活一家书局了。
齐老板还在试图讨价还价：可你说的那是京城。
咱们这小地方，哪有那么些赚头。
不然这样吧，打个八折，八十两。
姑娘大可出去打听，这已经是极高的价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