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舒然缓缓睁开眼睛。
她额头上一层虚汗,脸色也有些苍白。
越是复杂的药,所用的药材等级越高,每次耗费的灵气就越多。
舒然展开手心,看着这次唯一成功的一颗药丸。
她不再耽搁时间,小心地从药丸上刮下一点粉末。
用几滴井水融化。
最后用相思的花瓣将药水引向毒血……之前凤凌给了舒然这种名为相思的毒花。
相思就是他所中奇毒配方中最主要的一味。
舒然看着暗红色的血液逐渐变得殷红,手指渐渐收紧。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然而最终,药物对毒素的清除效果还是停止了。
她又一次失败了。
舒然身子一歪,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凤凌手臂上的黑线已经快延伸到胸口。
就算舒然给他吃了清心蚕的晶体,也只能让他表面与寻常人无异。
实则毒性的蔓延并没有减缓。
等黑线真正长到胸口时,恐怕剧毒就会瞬时爆发,直接要了他的命。
所以,凤凌已经等不到寻找常规的解药了。
舒然只能另辟蹊径,看能不能用这些奇药凑成解药。
可是,她一而再的都没能成功。
灵气已经消耗殆尽,清心蚕晶体也没了。
舒然只能沮丧的回到现实中。
她躺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地望着床帐顶子。
凤凌曾说,他在这个夏季结束时,可能就要行动。
时间不等人,她怎能眼睁睁看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的离开?不行,必须想出个办法来!舒然倏而坐起,既然她不是专业的医者。
如今北地不就有一个郎中么?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想办法。
说不定还真能柳暗花明呢?次日一早,舒然就独自进山去了。
凤凌手下的人在深山隐蔽处建了据点。
秋重楼如今就住在那里。
舒然叩门时,秋重楼正在院子里晨练。
谁啊?舒然应答,是我,舒然。
秋重楼愣了一下,暂停了动作,过去开门。
舒大姑娘啊,这么一大早来找我。
莫不是家里有谁身子不爽利?舒然直言道,不是我家里人。
是你我都认识的人。
秋重楼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
他严肃道,舒大姑娘请进。
院子里有一块方形的花岗石,平时就当桌子用,周围摆着几把小凳。
舒然不等主人相邀,自己扯了一把凳子落座。
听凤三叔说,当初他中毒几乎不治。
是你救了他。
才让他得以活着出了京城。
秋重楼眯眼笑着,摇了摇头,他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舒然正色道,以你的本事,和你爱医成痴的癖好,你应该也没放弃研究怎么帮他解毒吧?秋重楼眸中一道精光闪过。
舒大姑娘认识我没几日,对我倒是挺了解的。
舒然没心思绕弯子,直接问,你这边可有什么进展?秋重楼没有马上回答。
他先打量着舒然,问,之前我发现他体内毒素被一股力量压制。
他跟我说,他遇到了一位贵人。
那贵人,该不会就是舒大姑娘吧。
舒然今日来,就是打定主意要与秋重楼合作。
于是她坦诚道,如果他没有另外吃别人的药。
那就是我做的。
秋重楼眸子微眯,眼神戒备,舒大姑娘既然也是医者?为何一直藏而不露?舒然说,我若是医者。
我姨娘身染微恙,我能全然看不出来?她顿了顿,再者说,我是内行还是外行,秋郎中该相信自己的眼睛。
秋重楼心念微动。
的确,他从见到舒然第一面,就没觉得她是同行。
此时再观察,也觉得她并没有说谎。
秋重楼微微皱眉道,既然你非医者,你为何……舒然笑了笑,你想说,你当初都束手无策的。
为何我偏能配出药来救他?她隐瞒了自己能够寻药的本事,取出一只小瓶放在桌上。
说,因为我运气好。
死马当活马医,却每次都能蒙对正确答案。
秋重楼明显有些不信。
他拿起瓶子打开,先是闻了闻。
突然,他大为惊诧地看了舒然一眼。
然后急急忙忙地将瓶中药丸倒出来。
舒然也不打扰他,就在旁边静静观察小院里外的环境。
秋重楼将那药丸颠来倒去地看了许久。
终于想起来对面还有个大活人。
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声音都有些发虚,这药……是你配的?里面的药材可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蛇棘草、蓝萤虫,还有清心蚕晶体!你都是从何而来?!就算是他游历天下,四处学医,也没亲眼见过这些。
只是有幸在几位隐世神医家中,分别这三种珍惜药材遗存的少量粉末。
舒然笑了,秋郎中竟然也能识得这些。
可见我没有找错人。
她大方地向秋重楼介绍了这两味药材的来历。
最后还不忘补刀,你也知道遇见这些东西,全凭运气。
此时,秋重楼望着舒然,就如同望着什么宝藏一般。
他两眼闪闪发亮地问,你那应该还有存货吧?什么样子,能给我看看么?舒然故意卖关子,这个么……你也知道,如此珍惜的药材,有钱都没处买去。
我也不好随便拿给外人看啊。
除非……秋重楼满口答应,好!我跟你合作!舒然跟秋重楼详细说了这颗解药效果并不完全。
让他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加入什么将药效最终完善。
秋重楼听了也很有兴趣。
他盯着药丸,眼里闪烁着志在必成的光芒。
行,正好我这儿也想过几个方子。
再用上你这颗药丸,合并起来多试几次,或许真能成功。
舒然不放心地叮嘱,这药只有一颗,我要做出下一颗,恐怕还得再等几日。
你省着点用。
秋重楼收起药丸,表情如同捡到了宝贝一样高兴。
明白!舒然抿了抿唇,还是问,如果,我是说如果。
咱们做不成解药,他还有多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