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心头一沉,蓦然抬起头看向凤凌。
已经办妥了?所以他就要成亲了吗?凤凌说完,发现舒然定定地看着他,脸上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他也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似有些不好意思。
还没顾得上回去沐浴更衣,是不是不好闻?舒然很快缓过神,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说,还好。
凤凌望着舒然,怎么觉得她今晚有些奇怪。
于是他直接问道,你怎么了?这一次舒然回答的飞快,没怎么。
她说话时眼睛看着别处,好像多看他一眼都嫌弃。
凤凌无言。
这般态度,还说没怎么?她分明就是在为什么事不高兴。
他顿了顿,只能接着问,是嫌我回来的太迟。
还是最近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人,不顺心的事?舒然冷静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着实没必要如此。
他成不成婚关她什么事?更何况若他借此能拿下东北军,从此距离成功更进一步。
这不也是她的初心么?思及此,舒然抬眸看向凤凌,甚至还和气地笑了笑。
我没有怪你回来的迟。
也没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人和事。
就是……她原本想把话题直接拐到要说的正事上。
但舌头却好似不受控制地说,听说凤三叔要成亲了。
恭喜你啊。
舒然笑的喜气洋洋,俨然是真心为他高兴的样子。
凤凌却逐渐抿紧了唇角。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你刚才该不会在吃醋吧?一言既出,舒然呆住了。
气氛顿时变得十分静默。
头顶一片树叶落下的时间内,舒然脑海中想了很多很多。
吃醋?她会吃醋?吃凤凌的醋?舒然不是那等惯会自欺欺人的女人。
此时一旦有了全新的解题思路。
她再回想起来,发现自己的确从得知凤凌可能娶妻的时候,就开始不对劲了。
还有刚才见到他时,起初她内心分明又是欢喜的。
不对,不对,她真的是太不对劲了!舒然抬起头,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心中发出一声悲痛的咆哮:糟了!她不会一来二去当真被美色所迷、被圣母心所惑、被同盟之心所同化,所以!竟在不知不觉中对凤凌芳心暗许了?!舒然的表情反复在疑惑、恍然大悟、震惊、痛悔不已中来回切换。
凤凌看着她,眉心微蹙。
他怎么感觉,她似乎很讨厌他?以至于他说出一句那样的话,都能引的她就差捶胸顿足?凤凌默了默,就要开口圆过去,其实我是……他想说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但舒然并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她忽地直勾勾盯着他,问,你先说清楚。
你答应了要娶姜大将军的女儿吗?凤凌只当她是主动转换话题,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怅然道:没有。
作为盟友,你该知道我最恨被人威胁。
舒然说,你没有要成亲?那你怎么不早说!凤凌无言苦笑,她根本没给他说这些的机会吧?舒然又问,那你的计划呢?若你因此与姜大将军闹掰,不但得不到他的助力。
你南下的大事反而会因此受阻。
凤凌说,不会的。
姜大年的东北军与滨海军营不同。
治军严明,是个会带兵打仗的好将军。
但他早就对当今朝廷不满。
再加上他对皇帝也有私怨。
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选他。
私怨?舒然有些好奇。
凤凌嗯了一声,继续说,世人只知道姜大年的长子早夭。
却鲜有人知,那是因为当时的皇帝年少任性,在巡视军营时非得出去狩猎,还不听姜小将军劝告,非得我行我素闯入边境线。
结果害的姜大年的长子骑马踏入陷阱。
那陷阱是外族人布下的,里面全是尖刀。
可怜姜大年悉心培养长子,对他寄予厚望。
结果那少年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皇帝的荒唐决定下。
甚至姜大年在看到长子尸首时,听到的死因,也只是皇帝和他身边侍从的一面之词。
他们说姜小将军是自己没看路,因此不算护驾而死。
舒然沉默片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话都由他们说了。
这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若是我,我也会放不下。
凤凌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他顿了顿,眼神柔和含笑地望着她,说,所以你大可放心。
除了以上那些因素之外。
我既然找上他,自然就有足以让他答应合作的筹码。
舒然彻底安心了,又为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
她垂首思忖了片刻,狠狠地下定了决心。
要不然还是跟他坦白说了吧?反正男未婚女未嫁。
不管能不能在一起,如实表达一下心悦之情,也是对双方的尊重。
舒然内心天人交战一番,鼓足勇气正要激情开口。
凤凌却恰好在这时候问,你让老谭叫我回来。
应该不是为了刚才说的那些吧?舒然磕巴了一下,哦,哦,是,有点儿事跟你说。
她把从姜彤那买来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我爹亲口所言。
我知道你要追查陷害你的人,或许其中有能用到的线索。
凤凌忙着寻访解药,还要忙着处理北地和招兵买马的各种事宜。
他放在京城里的暗桩,也多用来探查朝廷各部以及皇宫的消息。
所以暂时分身乏术。
他要查清真相,揪出所有相关陷害他的人,这件事才一拖再拖。
而舒然说的这些,正好给了他新的线索。
比如那位失踪的书童陈良。
比如凤家大伯找到舒侍郎,是何人牵线搭桥。
要找到完整的证据链,顺着这些人追查,不失为一个突破口。
凤凌思索了一番,正色道,多谢,你又帮了我大忙。
我这就传信回京,命他们追查陈良。
他计较已定,又回想起来问:你刚才是不是还要跟我说什么?舒然张了张嘴,啊……没、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