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了舒子睿的话还没什么。
毕竟他们也谈不上多么了解秋重楼。
说不定人家当真忙着什么事,又不好告诉外人呢?只有舒然,她暗暗皱眉,寻思着秋重楼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关?配药这件事,她不知能不能成,所以暂时没告诉凤凌。
可是最近夜深人静时,她时常能听见细微的响动。
不出所料的话,那应该是凤凌的人在搬运山里隐藏的那些东西。
舒然想到离别在即,她自己也许不能为全天下人做些什么。
所以她至少该尽全力制出解药。
将凤凌推到这天下中去,助他毫无后顾之忧的施展抱负。
大姐姐,大姐姐!舒荷在旁连叫了两声,舒然才将将回神。
啊?怎么了?舒荷笑道,我说,既然客人没来,咱们就开饭吧。
好,舒然点头,说,正好早点吃了,我还要出门。
舒荷一边掀起灶房门口的帘子,边随口问:大姐姐不是说今日磨豆腐累了,不出门了?舒然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我去找秋郎中。
有点事要请教他。
舒荷想了想,说,那太好了。
饭菜刚好做得多,我拨出来一份,大姐姐带去给秋郎中。
这时恰好旁边没其他人。
舒然干脆问,荷儿,你跟姐姐说实话,你对那秋重楼是不是有所心动?考虑到妹妹与秋重楼相识不过个把月,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舒然思忖着应该还至于到了喜欢上的程度。
故而只用了心动一词。
舒荷先是瞠目,继而拼了命的摆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一点也没有!面对舒然的目光,舒荷倒是看不出丝毫的脸红害羞。
她拧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接着说:若说有什么,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觉得自己资质平庸。
既没有如爹爹所愿,通晓诗书礼仪。
也不如大姐姐那般凡事都有自己的见解。
所以,我才顶顶羡慕那些个聪明人。
比如大姐姐、凤三叔,还有秋郎中这样的。
舒然倒是从未听妹妹说过这些心里话。
她叹了口气,说,你哪里是资质平庸了?凡是人,无不有擅长与不擅长之事。
你能做的那些,我也有做不来的。
往后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了。
舒荷不知想起了什么,咯咯笑出了声,大姐姐放心,自打大姐姐差点烧了灶房之后。
大姐姐说的这个道理我就渐渐明白了。
舒然羞恼,做样子抬手拍了她两下。
正说你的事呢!你倒是转个弯,开始取笑我了?舒然顿了顿,接着正色问,你说你羡慕聪明人。
所以才对秋重楼多点好感,并非心悦与他?舒荷捂着心口,回味片刻,然后笃定地点了点头。
嗯。
至少我现在见到他,想起他,并未有那书中所写,心头像是揣了个小兔子砰砰乱跳的感觉。
舒然不禁扶额。
这个说法,不用问,就是从她写的坊间读本里学来的!舒荷说,秋郎中聪慧、又本事。
再加上他如今是北地唯一的郎中,还帮过咱们。
我寻思跟他处好关系总没错的。
舒然想想也是。
秋重楼毕竟是凤凌找来帮忙的。
他在此孤身生活,能照料的地方顺便帮一手,到也应该。
于是说,行,你想让我给他带什么,你自己准备。
舒荷答应一声,进灶房去了。
舒然之所以如此在意舒荷的心思。
除了担心未来的走向未可知外。
更多在于她从凤凌口中得知,秋重楼家里情况复杂,本身就是个难解的题。
秋重楼自己呢,很可能会跟秋家共进退,追随凤凌。
从私心看,舒然是不希望妹妹卷入这样复杂的情况中。
但如果舒荷当真喜欢秋重楼,她也是不会武断阻拦的。
不过事实还总算好。
舒荷暂时并没有对秋重楼真的动心。
舒然放松多了,自去洗了手,预备摆桌子吃饭。
午后,秋重楼家门口。
舒然看着紧闭的大门,隐约可听见里间屋子传来轻响。
她抬手敲门,倒是很快有人应门:谁啊?要看病就说出什么病症。
要无事闲聊,那就请回吧。
舒然朗声道,不看病,也不是闲聊,有事找你!过了一会儿,才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秋重楼的脸。
舒然被眼前看到的人惊讶住了。
只见这男子头发蓬乱、形容憔悴。
他两边脸颊凹陷下去,瘦的脱相。
一对黑眼圈更是大如熊猫。
舒然迟疑片刻,问,秋郎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秋重楼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然后掩上大门,说,还能是怎么?不就是为了给你家凤三配药么?舒然不禁想到之前凤凌对她告白的那些话,脸颊有些发热。
她生怕秋重楼看出来,就说,那你进展如何?秋重楼一边往屋里走,边说,快了。
要不是你来打扰,说不定今日就成。
舒然急忙跟上,此话当真?秋重楼拖着长音说,当真,你就放心吧,他死不了了。
这个家里丝毫感觉不到烟火气息。
舒然问,你瘦成这样,是几天没吃饭了吗?秋重楼迈进屋门,顺手从一堆杂物中扒拉出一个药瓶子。
然后倒出两粒黑褐色的药丸子,看也不看地丢进嘴里嚼了嚼。
他咽下去,说,吃这个就行。
虽然还是吃饭比较好,但吃这个,暂时就死不了。
哎,你要吃吗,我这儿还有很多,管饱。
舒然:……不用了。
还真让舒子睿歪打正着说对了。
这个人果真是懒得做饭就靠吃药续命啊。
舒然找了块空地,把手中食盒放下。
中午家里用豆腐做了几样菜。
舒荷的手艺,让我送过来给你吃。
舒然原以为秋重楼会说我吃药就够了。
没想到他两眼发亮地疾奔过来,有饭吃了吗?果然还是二姑娘对我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