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摸着舒荷的额头,不发热。
又问她可还有其他地方难受,答案也是好像没有。
舒然疑惑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问,荷儿,你可曾来过初潮?哎,就是咱们所说的葵水?舒荷吃惊地樱唇微张,紧接着又害羞地点了点头。
未曾。
虽然她年纪还小时就没了亲生母亲。
但老太太对两个嫡出孙女的教育很上心。
早在前两年,就已经有嬷嬷跟舒荷讲过了女子葵水诸事了。
舒然看舒荷自己懂得这些,松了口气。
还好,不用给孩子特地来一遍生理卫生科普了。
走,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两个姑娘偷偷摸摸相跟着溜到一个隐蔽的草丛里。
一检查,果然是中了。
舒荷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急的都快哭了。
大姐姐,这可怎么办?嬷嬷说一定要用干净的棉絮,还有那个洗过、煮过的特制布袋子。
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啊。
舒然倒还算冷静。
因为她自己前不久遇到同样的状况时,已经崩溃过一次了。
不怕。
舒然柔声安慰道,有大姐姐呢。
刚才过来的路上,她已经有所准备,直接把东西递给舒荷。
舒荷看着掌心里白色的方块小垫子。
薄薄的,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她更加迷惑地问,大姐姐,这个这么小,要怎么用啊?不小了。
舒然说着,一步步教舒荷怎么用。
从这里打开,展开贴上,然后这样,再这样……总算完成了第一次尝试,舒荷感觉很新奇。
她站起来跳了跳,惊喜道,没什么感觉哎!很轻!感觉一点也不会掉!舒然把剩下几张给舒荷,你放在身上,一定藏好了。
自己感觉该更换了,一定要按时更换。
舒荷聪明地点点头,明白!这点就是跟棉絮一样的用法嘛,嬷嬷教过我的。
舒然不由对舒老太太肃然起敬。
过去听说古代女子都羞于提起这事儿。
甚至连当母亲的都会忽略对女儿这方面的教育。
但舒老太太却能给孙女提前教导,这意识,实在是不容易。
舒荷这会儿安下心来,问题也多了起来。
大姐姐,这么好的东西,过去我从没见翠喜她们用。
就连嬷嬷也未曾说过。
大姐姐又是从哪儿弄来的?舒然就知道会有此一问。
上次她来姨妈,都是自己悄悄解决的,并没让家里人知晓。
就是烦心该怎么解释卫生巾的来历。
但刚才舒荷有难,流放路上又条件恶劣。
舒然实在想不出别的解决办法,便顾不得那许多了。
不过她来时路上已经编好了理由。
此刻舒荷问起,她便淡定地信手拈来,哦,当然是买的。
早在京城时,从一个西域商人手里买的。
我屯了不少,就放在我随身的包袱里了。
抄家时,女眷们每人可以带一个随身的小包袱。
不过是要经过专人检查的。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反正一概值钱的、能换银钱的,统统不许带走。
有时候走在流放路上,兵丁们也会不定期检查。
免得这些犯人偷藏不该带的东西。
舒荷惊诧道,带了这么多,怎么没被查出来啊?舒然继续淡定,查什么查,这些东西他们又不认识。
既不能吃,也不是贵重物品,谁管你呢?舒荷果然相信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可得继续藏好了。
免得别人知道了犯眼红,闹到伍长跟前,再给咱们没收了。
保密这事儿,正好也是舒然的心声。
她郑重道,没错!反正祖母现在已经用不上这东西。
除了你我,这事儿一定保密,谁也不能告诉!舒荷点头点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犹豫地觑着舒然,小声说,那、白姨娘呢。
她好像也在这个时候。
我昨晚才看见,她躲起来烧草木灰,用布巾裹起来……舒然一怔。
对,她平时不怎么关注白姨娘。
竟忘了白姨娘也是女子,也要面对这方面的烦恼。
这一路上,别的女人葵水期间怎么解决,舒然不是不知道。
毕竟大家都是女性同胞。
她每次看到那种远达不到卫生条件的土办法。
心里都会觉得难受。
但她又只能选择冷眼旁观。
因为一次拿出那么多的卫生巾根本不现实。
一来,她没法向所有人解释来历。
二来,人多口杂,难保哪日被伍长发现。
眼下,面对舒荷的问话。
舒然心里再次升起内疚的情绪。
她攥了攥手指,决心道,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
你说得对,姨娘是自家人,应该管她的。
走吧,咱们回去,你现在应该多休息。
两个姑娘慢慢往草丛外走。
舒荷低声说,大姐姐,谢谢你。
舒然失笑,突然这么客气作甚?舒荷认真道,要不是大姐姐在,有好多次,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可能会饿死,会受不了累,遇到葵水,我可能根本……她喉头微微哽咽,再说不下去。
舒然默了默,抬头看向空中的弯月,说,你放心。
等到了北地,我要努力,看看能不能让大家都吃饱肚子。
还有卫生巾。
我希望流放营的女子总有一日都不再用草木灰了。
舒荷:大姐姐,你该不会连这个都能自己做吧?舒然:嗯……那也说不定嘛。
舒荷:我大姐姐果然厉害!次日清早,白姨娘正要悄悄起身去方便。
立刻就收获了舒然给的小礼物。
舒家的三个女子至此有了个共同守护的小秘密。
又是七天过去,流放营走到了一处山口。
站在谷口,就感觉从对面吹来的风要比背后凉爽几分。
听到安营的号令,所有犯人表情都是一松。
终于能休息了。
可伍长突然大声说,看见了吗?这儿就是乔家峪!走过峡谷,进入北地老子就能交差了。
谁要是敢在这时候给我添乱,当心我手里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