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对那姑娘略微颔首,说,对不住,我不喜欢碰别人的东西。
说罢,他看也不看那姑娘,就这么径自走了。
舒然见他往她们所在的这条路走。
急忙伸手拉扯白姨娘舒荷,快快快,咱们赶紧走。
男女之事,最忌有人打扰!三人小心翼翼地提着袋子,快步穿过草丛。
然后一路朝着营地的方向疾奔而去。
已经能看到其他人了,舒荷回头看凤凌并没有在后面。
喘着气笑道,凤三公子没跟来,肯定没发现咱们。
舒然松了口气,放慢了跑步的速度,说:那就好,他这人别扭得很。
要是让他知道,被咱们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难听话!白姨娘却有些不信,不会吧,凤三公子温文儒雅。
对咱们家人也破有风度的。
就算被人瞧见了不好意思,也不会对咱们说难听话吧?舒然无法言说她与凤凌私底下发生的那些较量。
她只能暗暗在心里嗤之以鼻。
同时说,反正啊,他肯定没有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姨娘最好还是别太相信他了。
白姨娘若有所思,嗯,有道理。
这些高门世家子弟都不简单,肯定是一眼看不透的。
危机既然已经解除,舒荷又有心思说八卦了。
刚才那姑娘就是苏玉涵吧?真没想到她竟然瞧上了凤三公子。
因为苏玉涵表面孤傲清高。
每次都不喜欢跟流放营的女人们说话。
舒然素来也不喜跟这类人打交道。
所以仅限于眼熟,并不了解。
她有些好奇地问舒荷,你知道这苏姑娘什么来历吗?知道啊。
舒荷点头,嘴角勾起掩藏不住的鬼笑。
她呀也是从京城城内出来的。
苏府,大姐姐,姨娘,你们一定也听说过的。
白姨娘想了想,说,那个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苏家?舒荷点头,就是她家。
她小声说,我听说,他爹因常年贩卖私盐、私自豢养府兵。
全家的男丁都被斩首了。
家里的女眷判了流放。
家产全部罚没,收归国库。
白姨娘说,商贾人家豢养府兵,本就是僭越大罪。
买卖私盐更是死罪了,他们家倒是不冤枉。
舒然又问,既然是全家女眷流放。
我看怎么每次只有她和她母亲在一处?舒荷说,这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苏夫人是家里的正妻,不敢管丈夫纳妾。
便时常苛待妾室和庶子女出气。
尤其是他家的庶女。
生为女儿身,本就不怎么受父亲的重视。
苏夫人就更肆无忌惮的欺负她们了。
但凡他家生意场上需要巴结什么人。
对方重要性高的,他们会挑选庶女送去当礼物。
白姨娘听得有些物伤其类的意思,愤然道: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被人当礼物送去别家的姑娘,能混上什么好身份?真该遭天雷劈的!舒然对舒荷道,你平素很少在别人家的事上用心思。
怎么偏偏对她家这般了解?舒荷撇撇嘴说,因为我就看不上那个苏玉涵。
成日偷懒不干活,就在水边照镜子臭美。
迎面遇见人,还总一副眼皮子朝天的模样!所以别人说起她家的事,我就听了听。
舒然边往前走,问,莫非他家庶女一个不剩。
所以流放的只有这母女俩。
提起这个,舒荷有些快意,可不是么。
苏家的庶女都被苏夫人送的送、嫁的嫁。
到被抄家前,正好一个都没剩下。
反而人家都成了别家的人,没受到苏家的牵连!白姨娘拍手称快,果然是老天有眼。
这是福是祸,还真说不准。
她又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过这姑娘竟然瞧上了凤三公子,还真是有意思啊。
随着炊烟升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特别的甜香。
舒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好香啊,还甜甜的。
这煮的什么呀?舒然说,可能是煮了昨晚找到的那些东西吧。
大家都被那甜香味勾的饥肠辘辘。
早就悄悄把饭碗放在手边。
好容易等伙夫兵喊开饭,打饭的长队立刻排起来。
舒老太太坐的地方旁边空地不多。
舒然让舒荷白姨娘过去吃。
自己寻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吃饭。
糙米粥里融入了切块的番薯,颜色微黄,香甜粘稠。
舒然正一口接一口吃的停不下来。
头顶忽然传来凤凌的声音,刚才你都看见了?舒然茫然地抬头看他,啊?看见什么了?凤凌默了一下,冷笑说,大侄女还真是惯会装傻。
就在半个时辰前,崖边,你摘野菜的时候。
啊……舒然尴尬,想起来了。
她硬着头皮问,那个,你都看见了?凤凌说,我若连三个大活人躲在身后都没察觉。
我不知已经死过多少次了。
这下轮到舒然沉默了。
偷看别人跟姑娘见面,毕竟不是啥光彩的事。
她只能解释说,我们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就是碰巧遇见了。
还有,我刚才也不是装傻,就是吃的正高兴呢。
你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我哪能知道你指的什么。
凤凌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又突然问,你为什么跑?啊?舒然这回谨慎地多想了想。
才回答,哦,那不是怕你发现了不好意思。
还有人家姑娘,也是要面子的。
万一因为我们仨让你俩下不来台。
弄坏了一段姻缘就不好了。
姻缘?凤凌笑了。
不过很显然,他并不是因为高兴才笑的。
舒然点头,诚心实意道,男女相识之初,要培养感情。
这时候若外人打扰,恐怕会适得其反。
培养感情?凤凌已经在咬牙了。
他狠狠一甩袖子,背过身去站着。
舒然抬头看看凤凌,又低头往碗里看了看。
该不该继续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