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形,天亮时看,还是个绿化很好的温馨村落。
可一旦入夜,风吹树影摇动,四处不见人烟。
着实会令人毛骨悚然。
舒然不敢再四处乱看,埋头往自家方向跑去。
绕过几棵高大的杨树。
她看见了自家窗口的亮光,内心一松,刚想放慢脚步。
忽然从旁边的草丛里跳出一个大家伙。
直接拦在了舒然面前。
舒然借着微弱的光线,马上就认出了它。
怎么又是你?!比起惊吓,舒然此刻更多是为自己的倒霉欲哭无泪。
之前那匹头顶有一撮浅灰毛的狼,竟然跟着进入了北地。
而且又一次跑到了她面前!舒然生怕家里人听见,出来探看也会遇险。
于是打算先自己解决。
哎,都说万物有灵性,说不定你能听懂。
我问你,你是不是看我特别好吃。
所以就偏偏跟我较上劲了?野狼低低呜咽一声,像是回答。
但舒然也听不懂啊。
不过她能明确感觉到,这匹狼现在并没有攻击的意图。
她抬手指向远处的群山,继续试图沟通:你看见那边的山了吗?山里面一定有很多动物。
你想找吃的,尽管往那边走。
狼还真是扭头往舒然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舒然见它像是听懂了,有些激动,继续循循善诱:别总是往人类聚集的地方钻了。
你没发现,这么几次,你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吗?为了争一时意气而饿肚子,不划算的。
她说着,还饱含威胁地挥了挥拳头。
提醒这匹狼,别忘了那晚上她是怎么对付它的。
狼呆了一下,竟然呜咽着往后退了退。
眼神里流露出对舒然的戒备。
舒然也没想到自己那晚无意间的举动。
还真的震慑到了这匹野狼。
她想了想,忍痛拿下一条鱼,远远抛给它。
吃吧,好歹是肉,吃了垫垫肚子,就赶紧走吧。
然而狼还是没打算离去,依旧拦在路中间。
舒然无奈,这可是软硬不吃啊。
她叹气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啊?你若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明示出来。
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解决。
狼定定地看了舒然一会儿。
正当她泄气地想动物就是动物,哪能真的听懂人话时。
狼忽然缓缓抬起了右前爪。
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又一次抬起右爪。
舒然这回看真切了,之前她就说这匹狼哪里怪怪的。
原来是走路有点瘸啊。
只是上一回遇见时,她太过慌乱,没注意到这点。
舒然说,你是爪子受伤了?如果你希望我帮你看看的话,你就躺下。
把爪子伸出来。
毫无防备的侧躺姿势,对于野外生存的动物而言,就是把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其他生物面前。
狼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躺下了,并缓缓伸出右前爪。
舒然不禁小小惊叹了一下。
这些动物果然是有灵性的。
她试探着一点点上前。
确认狼没有翻身攻击的意图,才敢蹲下,捧起它的大爪子。
果然在它脚底的绒毛上看到了血迹。
我也不是大夫。
没法保证一定能给你治好。
只能说尽量吧。
舒然边说,边小心扒开细密的绒毛。
她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放心吧,问题找到了。
是一根小木刺扎进指头缝了。
舒然把木刺拔出来,挤干净了伤口里的血。
索性伤口并没有感染。
过程中,狼一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活像一只听话的大狗狗。
舒然四处张望一番,确认不会有人看见。
翻手从系统里拿出一小瓶云南白药。
她小心将药粉洒在狼的指缝里。
边说,这是一种神药,用了它,你这点小伤很快就没事的。
狼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应和。
舒然忙活完了,站起来,再次与狼拉开距离。
才说,好了,你可以站起来了。
狼一骨碌翻身站了起来。
它试着用前爪踩了踩地面。
去除了木刺,久违的舒适,让它欢快地仰头狼嚎。
舒然被嚎的猝不及防,嘘嘘,别叫了!赶紧走,引来了人,你就惨了!她使劲地打手势。
眼看狼跑进之前那处草丛里。
舒然也一溜烟朝自己家跑去。
反正,只当无事发生就对了!舒荷听见奔跑声,马上就开了门,大姐姐回来了!舒然笑着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
今晚咱们吃鱼!夜已深,舒家人都吃饱了躺下。
过了一会儿,舒子睿说,我好像有点儿吃撑着了。
舒荷艰难地翻了个身。
我也是,好久没这么放开吃肉了。
没想到大姐姐弄回来这么多鱼,可是吃尽兴了。
舒晴软软地说,二姐姐烤的鱼好好吃喏。
晴儿肚子饱饱,睡不着。
白姨娘搂过女儿,笑道,这会儿知道撑的难受了?来,姨娘给你揉揉小肚子。
舒老太太也睡不着,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之前饿肚子没得吃难受。
今晚吃得太饱了,这也是难受。
全家人都齐齐叹了口气。
舒然总结道,明日起要克制着点了。
一口气吃这么多鱼肉。
这饿惯了的肠胃还真有些消受不了。
次日,舒然睁眼时,发现已经是天光大亮。
习惯了每日天刚亮就被伍长的骂声吵醒。
像这样一觉睡到自然醒,听外面也是安安静静的。
这反而让舒然心里感觉没底。
她急忙推醒了身边的舒荷。
又下床去叫全家人。
白姨娘披衣坐在床边,的确不对劲啊。
这里不是流放营吗?为何没人叫咱们起来干活?舒老太太说,都穿戴好,咱们出去看看!大家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妥当。
舒荷开了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走到外面,看到几家木屋都是门扉紧闭。
大概是还没睡醒。
可越是这样一派岁月静好,舒然就越不安。
流放是被判罪处罚的一种方式。
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那些人让她们来北地,是享福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