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觉得解气的。
当年那个女人仗着自己是当地的白富美,处处为难她。
不许别人接她单子,还到处造谣她勾她男人,让邻里邻外对她指指点点。
那个时候的她有气无法言。
没办法。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她头顶上撒泼。
惹不起,俞晚只能躲着她了。
为爱疯癫的女人,俞晚不是没见过。
俞晚太清楚这些疯子是没有人性的,生怕女人波及孩子。
俞晚身子好一些,便带着星星离开了那个地方,重新找了个地方落脚。
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了。
【她这是?】俞晚有点好奇女人这是咋了,为什么会被打。
【她婚内出轨,出轨的对象就是当年追你的那个富二代。
视频的男人是她丈夫,因为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将她打流产了,听说子宫破裂,再也无法生育了。
】那天霍衍给张赫发了信息后,张赫特意去了一趟F国。
将女人现状一一打听清楚后,张赫便请示霍衍,下一步应当如何做。
霍衍也不过是张赫给女人丈夫提个醒。
压根不需要出手,女人就遭报应了。
歪路走多了的人,都不需要你特意去算计,她就能自取灭亡。
【……】俞晚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当年那个富二代追她也不过是见她长得好看,又恰逢和朋友打赌,说能拿下她,所以才二十四孝男朋友似的,每天守在她住的地方。
偏偏女人却当真了,处处找她麻烦。
俞晚不懂。
大家都是女人。
为什么女人总爱为难女人。
不过这两人在七年后竟然还搅合能在一起也是厉害。
当年俞晚就看出那个富二代不是个安分的主,所以她对他嗤之以鼻,很是反感。
偏偏那个富二代脑子有泡,竟觉得她在欲擒故纵,追得越发起劲。
如今提及那位富二代,俞晚仍旧觉得反感。
如果不是对方一时兴起跑来追她,女人也不会为难她,甚至还差点害她一尸两命,死在生产台上。
你无权无势,死了也无人替你伸冤。
即便俞晚事后起诉女人故意杀人罪,可奈何证据不足,最终也没能把女人如何。
不仅没把她如何,反而还助长了她的嚣张。
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勒止当地的月嫂不准接俞晚的月子单。
俞晚如今这么怕冷,少不了女人的功劳。
如今女人落得这般,俞晚是不可能同情她的。
她不敲锣打鼓高呼活该,就已经很不错了。
俞晚走神之际,霍衍又发来消息说,【这远远不够,当年她故意往地上泼卸妆油,害你滚下楼梯,差点一尸两命,只是这样,便宜她了。
】【你这都能查到?】俞晚有点意外。
【她很嚣张,到处宣扬自己当年是如何欺负你的,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当张赫把女人是如何欺负俞晚,又是如何害俞晚难产的事情告诉霍衍的时候,霍衍气得把正在吃饭的筷子都给折了。
故意往地面上倒卸妆油,让一个怀孕九月的孕妇滚下楼梯,这已经构成谋杀了。
可偏偏当年他们欺俞晚无权无势,硬生生以一句无意,不知情就给轻飘飘地掀了过去。
【……】这大概就是有恃无恐吧。
欺她是外国人。
便把欺负她的事情,当饭后余谈。
【当年就是没有实际证据,才没能告到她。
如今都过去六年了,你奈何不了她的。
】如果有足够的证据,俞晚也不至于受尽委屈,而无能为力了。
【她害过的人又不止你一个,张赫还在那边收集她这些年来作恶的证据,这场迟来的牢狱之灾,她逃不掉。
】若真能将女人惩治依法,俞晚心里无疑是痛快的。
她其实没有那么大度,也是会记仇的。
之所以不报是因为自己没有那么本事,她有自知之明,不想以卵击石。
毕竟你不可能每一次受了委屈,都想着去讨回公道。
你有权有势,公道自在你这边。
你无权无势,别人随手便可碾死你,这便是现实。
多少人受了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便是如此。
【谢谢。
】无论霍衍此举是出于什么原因,此时此刻,俞晚挺感激他的。
他帮她除了一口恶气。
一口堵在她心口已久,偏偏她又没本事将其吐出的浊气。
这声谢谢到底还是客套了。
霍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也知道回不到以往,也没太在意,他打字回复俞晚,【无论是为你,还是为星星,这笔账,我都该去讨回来。
】【嗯。
】俞晚不知该回复什么,她和霍衍如今关系虽缓和了不少,但也无法回到过去那般娴熟。
他们之间,到底是隔着一道隔阂。
无论关系如何修复,也终究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许是知道俞晚没话要跟自己说了,霍衍没有再回复信息。
两人聊天,就此结束。
俞晚放下手机,专心投入画设计稿中。
许氏最近接了个单子,有位顾客想要找她设计一套首饰,说是想要在和丈夫七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穿戴。
她得尽快把设计稿画出来。
晚上的时候。
许君羡提了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这是沈明让我带给你的。
说是你前阵子找他调制的药。
末了,他又很是关怀地问俞晚,身体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找沈明调制助眠的药?俞晚上前接过许君羡手里的袋子,有点不自然地道,我身体挺好的,这药是给我一个朋友的,他睡眠不好。
朋友?俞晚的朋友就那么几个。
他,林染,还有谁?林染目前跟着父母在国外度假,所以这药肯定不是给她备的。
所以晚儿这药……像是想到了什么,许君羡眸底蓦地一暗。
她这是给霍衍备的?俞晚这药确实是给霍衍备的。
她那天查了霍衍吃的那个药,发现吃多了,会有依赖性。
沈明研制的药会让人没有那么依赖,同时也没有那么多副作用,而且,效果要比普通的安眠药好一些。
俞晚在两孩子睡着之后,才扭扭捏捏地拎着药上楼去按响霍衍公寓的门铃。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霍衍刚沐浴完从浴室出来。
他赤着上身,腰间就围着一条浴巾。
令人血脉喷张的肌肉此时大大咧咧地露出,举止投足间,尽是荷尔蒙的气息。
他头发湿漉漉的,刘海还滴着水珠。
听到有人按门铃,霍衍微微挑眉,这个时间点,霍衍猜不到会是谁来找他。
走到床边,抬手拉开浴巾,将提前备在床上的短裤套上,然后拿过一旁的浴袍裹上,霍衍便出来开门了。
透过显示屏,看到是俞晚。
霍衍意外地挑了挑眉。
随后,他抬手,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原本裹得严严实实的浴袍领子扯开。
扯开领子后,他才慢悠悠地将门给打开。
这个……俞晚见门打开,抬眸刚要说话,结果就被眼前美男刚出浴的性感模样给定住了眼。
黑色的浴袍松松垮垮的披在男人身上,那开到腰腹的浴袍领子暴露了一大片春色。
性感的锁骨还泛着水汽,头发还没擦干,有水珠顺着发梢滴在了他健硕的胸膛上。
那颗水珠顺着男人那健硕结实的胸肌滑至腹肌,最后没入那令人不可描述的地方。
目睹这一幕的俞晚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随后,她非礼勿视地别开了眼。
这人真的是行走的荷尔蒙。
光看一眼,就让人浑身发热,忍不住想……俞晚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又不是没见过他的腹肌,怎么一见到,就心猿意马,想对他做点什么。
都怪他。
干嘛不好好穿浴袍,故意把领子开那么大,想勾引谁呢。
这个给你。
俞晚一把将手里的药递给霍衍,语气颇为大声,疑是恼羞成怒了。
成功在俞晚脸上看到满意的神色的霍衍眉梢微扬,神色颇为愉悦。
不过下一秒,就被她忽然塞过来的袋子,给愣住了,这是什么?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太诱人,俞晚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把持不住,视线一直斜着,并未正眼看他,助眠的药。
你抽屉里的那个药就别吃了。
你看到了?霍衍没想到俞晚大晚上来找自己,竟是给自己送助眠的药。
他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意外惊喜。
她特意回去查那个药,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俞晚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如今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俞晚以为霍衍是因为压力大才会睡眠困难。
知道了。
霍衍听了俞晚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倒也没有特意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患有睡眠障碍。
我先走了。
将药带到,俞晚便准备走了。
这时,霍衍却忽然拉住她,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
俞晚,谢谢你还愿意关怀我。
霍衍有点激动。
他身体都在颤抖。
他也许,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得到过她的主动关怀了。
她的一点关怀,竟能让他热泪盈眶,喜极而泣。
感受到霍衍的胸膛都在震动,俞晚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关怀会让霍衍会如此激动。
俞晚看着前方,微微叹息,我们只是分手了,又不是仇人,再说了,你是星星和星辰的爸爸,我自然是希望你好好的。
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霍衍今晚的态度让俞晚的心有点乱,她抬手拉开霍衍的手,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里。
看着俞晚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霍衍苦涩地抿了抿唇角。
她特意给他送药,就只是因为他是两孩子的爸爸吗?-电梯里。
俞晚将头靠在墙面上,满脸烦躁。
她看着镜面里面容精致的自己,忽然就迷失了。
她到底在做什么?-霍衍明显感觉到俞晚最近对他的态度,又冷然了许多。
他给她发信息。
她也只是回,嗯,哦,好。
本以为那晚的送药会成为他们更进一步的桥梁,不曾却让他们刚缓和起来的关系,再度回到了原地。
霍衍看得出来,俞晚在躲他。
可他没有证据。
因为俞晚最近确实很忙。
自从游轮之后,找俞晚设计珠宝的人不计其数。
就连今年与当今国主一起争选下一任国主之位的副国主夫人也找上了俞晚,想要俞晚帮忙设计一套首饰。
因为对方是副国主夫人,所以俞晚早早地就在许氏的会客厅里等候对方的大驾光临。
在此之前,俞晚打听过这位副国主夫人的来历。
当今副国主夫人,海城欧阳家的大小姐,欧阳浈媚,今年四十七岁,与副国主夏侯禹育有一子一女。
长子夏侯翊,长女夏侯沁,兄妹两人是异卵双胞胎。
与她同岁。
首席,人到楼下了。
秘书的声音将俞晚拉回神,俞晚朝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这是俞晚第一次见这位传闻中的副国主夫人。
对方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四十出头的样子,保养得很好,几乎看不出来是两个与她同岁之人的母亲。
对方一身杏黄色的旗袍加身,头发挽起,脖颈上带着珍珠项链,两边的耳垂也是珍珠耳环点缀,整个人看上去很是优雅大方。
这位夏侯夫人的那种优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俞晚心想,不愧是二十几年前,被誉为夏国第一名媛的人。
这气质,真是绝了。
夏侯夫人不是一个人前来的。
与她同来的还有她的女儿夏侯沁。
夏侯沁的长相随她母亲,看着清秀温婉,身上穿着一条名媛紧身裙,倒是有几分她母亲的优雅与风姿。
不过脾气不太好。
俞晚看到她出电梯的时候,公司的同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臂,她骂人家不长眼。
明明人家都已经惶恐地道歉了,可她却仍旧不依不饶,说人家就是想占她便宜。
如此行为,与她母亲的优雅大方相比,实在有点小家子气。
收敛心神,在夏侯夫人出电梯之后,俞晚立即笑脸怡人地迎了上去,您好,夏侯夫人,我是俞晚。
夏侯夫人微微一笑,刚要说点什么。
谁知却在看清俞晚面容时,瞳孔猛地一颤。
你……夏侯夫人身形蓦地一退,像是看到了什么令她震惊不已的东西一般。
夏侯夫人,怎么了吗?俞晚不明所以地看着夏侯夫人,不懂她这是怎么了。
第131章 他也曾为她拼过命,红过眼【八千字】看着俞晚那双跟记忆里相差不多的眼睛,夏侯夫人的呼吸蓦地乱了几分。
恍然间,夏侯夫人好像看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位衣衫不整,满脸泪痕地从夏侯禹房间里跑出来的女孩。
夏侯夫人用力地攥紧手里的包包,看着俞晚,神色略微不自然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俞晚点头,没有多问。
她礼貌地将两人带进会客厅。
交谈期间。
俞晚隐隐能感觉得到夏侯夫人的心不在焉,与及她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俞晚对此感到很是不解,但却没有深思。
将夏侯夫人和夏侯沁送走,俞晚去了一趟许君羡的办公室。
敲响许君羡办公室的门,俞晚迈步走了进去。
正在办公的许君羡眼角余光看到俞晚进来,顿时抬头冲她温和的一笑,见过夏侯夫人了?嗯。
俞晚在许君羡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优雅地叠着笔直纤细的大长腿,抬手拿过一旁的时尚杂志,与许君羡说起了刚刚夏侯夫人的异样,我总觉得夏侯夫人怪怪的。
许君羡闻言,蓦地一愣。
他放下手里正在批阅合同的手,琥珀色的眸子温润柔和地落在俞晚身上,怎么个怪法?俞晚掀杂志的动作稍顿。
她抬眸看向许君羡,眼底透着几分疑惑不解,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顿了顿,俞晚又说,我感觉她好像见过我。
因为她看我的眼神,布满了震惊,就好像是忽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人一般。
你之前有见过她吗?许君羡问俞晚。
俞晚摇头,并没有。
俞晚很确定自己的这二十多年,并未见过夏侯夫人。
许君羡闻言不由深思。
他眼眸微微眯起,副国主这几年都在外走任,夏侯夫人一直待在海城,她应该是不认识你的,怎么会对你露出认识的目光呢。
晚儿并非公众人物。
虽说晚儿在珠宝设计界大有名气,可对原本就是海城名媛,如今又身居副国主夫人一位的夏侯夫人而言,晚儿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珠宝设计师,还不至于被她放在心上记挂。
按理来说,夏侯夫人应当是不认识晚儿才对。
除非……似是想起了什么,许君羡看向俞晚,略微迟疑地询问,会不会是她认识你的生母?俞晚一愣,随后她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吧。
虽说没见过生母的样子,可俞晚却知道,自己的眼睛,生得和对方极其相似。
也许夏侯夫人见过她的亲生母亲,所以看到她,才会那般的震惊,仿似见到故友一般。
算了,不说这个了。
提及生母,俞晚情绪免不了要一阵低落,她下意识不想去提及对方。
嗯。
许君羡见俞晚面色明显不佳,也不再多提。
并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许君羡,俞晚扬唇一笑,说出自己进来的真正目的,晚上我约了染染吃饭,今晚的晚餐,只能委屈君羡哥你自己另外安排了。
行,我去苏研那吃。
许君羡微微一笑,立马说出了自己的另外安排。
听闻许君羡这话的俞晚不由一愣,你和苏医生……许君羡扬唇一笑,没意外的话,她将会是你嫂子。
俞晚诧异,你们正式在一起了?俞晚以为她得知真相后,许君羡和苏研就没有在一起了。
不想许君羡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俞晚有点意外,却又无法否认的感到松了一口气。
她无法回应的情深,她希望有人能去回应。
如果是苏研的话,俞晚会很高兴的。
苏研的为人很好。
而且俞晚看得出来,苏研是喜欢许君羡的。
许君羡无奈的一笑,她说我找她演戏毁她清誉,非吵着让我对她负责。
俞晚闻言,不由替苏研说话,苏医生人其实挺好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许君羡的眸光微微一暗,是挺傻的。
俞晚,?她说的好像是挺好吧?为什么君羡哥要说苏医生傻?苏医生看着挺精明的啊。
许君羡显然是不想与俞晚多说自己和苏研的事情,他转移了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霍衍复合?谁要跟他复合啊。
俞晚下意识说道。
听说他前阵子去了纹身店。
许君羡一瞬间就点出了俞晚开始心软的点,晚儿,承认吧,承认在得知他不打麻醉,在自己心口纹上你名字后,你的心就开始动摇了。
俞晚抿唇,不说话。
许君羡见此,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
他起身走到俞晚面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若是以往,我定不会同意你再跟他在一起。
可是晚儿,你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的笑过了。
俞晚抬眸看向许君羡,神色一怔。
她很久没有笑过了吗?许君羡像是知道她想法一般,他惆怅地道,你未记起一切的时候,我尚可让你开怀大笑,可自从你想起一切后,你就把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
谁都走不进她心里,包括他。
想要俞晚重新活过来,首先得让她从过往的伤痛里走出来。
俞晚的心结在于霍衍。
所以能带俞晚走出困境的人,也只有霍衍。
许君羡还是很不看好霍衍的。
可看到俞晚最近的变化,许君羡才明白,解铃人还需系铃人。
能让俞晚重新快乐起来的人,恐怕只有霍衍了。
比起自己的感受,许君羡更注重俞晚的心情。
俞晚这阵子的转变,许君羡是看得最清楚的。
他看着俞晚,无奈地叹息,你并非不爱他了,你只是在跟他赌气是不是?其实他早该想到了的。
在得知霍衍不曾背叛过她后,俞晚不可能一点都无动于衷。
毕竟她曾那般热烈地爱过霍衍。
俞晚咬唇,并未反驳。
许君羡见此,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心里有点难过,却又很是心疼,你怨他轻易地就放弃了爱你,所以你也想要放弃爱他。
可是晚儿,你做不到。
他可以轻易放弃爱你,你却做不到放弃爱他。
正因为你无法放弃爱他,所以你现在才会那么抗拒他向你靠近。
你害怕自己会有所动摇,所以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无情赶走。
你以为你冷漠待他,他就会放弃你,可你没想到他会为了你,去尝你之痛,体你之苦。
其实在得知霍衍这个举动后,许君羡心里有点震撼。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霍衍的爱太过于表面,与俞晚的爱不成对比。
但如今看来,霍衍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
许君羡并不想给情敌说好话,只是他真的太懂俞晚了。
许君羡很清楚俞晚这辈子除了霍衍,不可能再爱得上别人了。
有的人,一生可以爱许多人。
但有的人,一生却只会爱一人。
俞晚便是后者。
即便日后俞晚不跟霍衍在一起,她也很难再像爱霍衍那般的地深爱一个人。
一个霍衍已经用光了俞晚的爱人能力。
现在的俞晚,既无爱人的能力,也害怕被人爱。
她对爱情,彻底的失去了兴致。
对爱情失去兴趣的人,就跟痴情人被伤了心,继而变海王的人一般。
能让海王收心的人只有那个伤害过他(她)的人。
而让俞晚重燃对爱情的兴致,也只有霍衍。
不是许君羡不够好,而是俞晚的心太小。
俞晚是伤了心,却并未彻底断了情。
若真的断了情,她对待霍衍的态度就不会那么冷漠。
真正不爱的人,其实不是故作冷漠,而是视而不见。
当一个人做到能与曾经相爱过的人友好相处时,那才证明,她不爱了。
但凡心灵还有所波动的,心都未死透。
俞晚无法以平常人心态对待霍衍,便足以证明,她内心深处,还是爱着的。
她或许只是在跟自己较劲儿。
跟霍衍较劲。
俞晚应当还是怨的。
她怨霍衍轻而易举就能放弃爱她去和别人在一起,而她在遍体鳞伤后,却仍旧无法忘却对他的情。
俞晚一生要强。
她觉得霍衍可以放弃爱她去和别人在一起,她也可以放弃爱他去喜欢别人的。
俞晚不觉得自己真的能够长情到一辈子只爱霍衍一个。
她不是放不下霍衍,她只是还没有遇到比霍衍更惊艳的人。
许君羡倒是惊艳人的。
可惜俞晚与他相识太早。
又从小将他定义为哥哥。
人的认知一旦根固,是很难改变的。
俞晚并非不喜欢许君羡。
相反。
她从骨子里依赖许君羡。
但那种依赖,是属于亲情的依赖。
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
从小就把许君羡视为哥哥看待,俞晚很难把许君羡的身份从哥哥换成男人去看待。
所以有时候,相遇太早的人,未必能够互生情愫。
-俞晚不懂许君羡为什么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个,君羡哥这是在劝我和霍衍复合?许君羡摇头,我其实并不想你与他复合,可是晚儿,你的心房只对他开放。
心房只对霍衍开放?俞晚不觉得。
她大概是没遇到二次心动的人罢了。
封闭内心固然不会受伤,可你也不会快乐。
然而许君羡却像是认定俞晚此生除了霍衍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一般。
他妥协了,对俞晚的后半生幸福妥协了。
他劝说俞晚,晚儿,别太压制自己的心情了。
哥希望你幸福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封闭自己的内心,不爱人,也不给别人爱你,活像个没情感的提丝木偶。
活像个没情感的提丝木偶?俞晚汗颜,她看上去,有那么不快乐吗?-回去接了俩孩子,俞晚准备出发前往和林染相约的餐厅。
轿车平稳地在马路上行驶。
俞晚和两孩子有说有笑。
忽地,轿车忽然加快了车速,俞晚不由抬眸看向前方的保镖,下意识问道,怎么了?有不明车辆在跟着我们。
保镖一边回答俞晚的问题,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车。
俞晚回头一看。
确实有一辆车子正紧随着他们不放。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震,俞晚拿出手机,见是霍衍打来的,顿时划开接听。
未等她发问,霍衍便语气着急地问她,你们现在在哪条路?俞晚看了看窗外,报了一个位置给他。
完了,她不忘问道,问这个干嘛?霍衍没回答她,而是挂断了电话。
俞晚见此,不由抿了抿唇角。
他们追上来了。
保镖忽地发声提醒道,俞小姐,小小姐,小少爷,坐好了,我要提速了。
俞晚立马揽住两孩子。
轿车宛如闪电般地在马路上急速行驶。
俞晚他们提速,对方也跟着提速,似乎是想要强行撞上来。
俞晚心惊胆战地抱紧两孩子,不懂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前阵子是慕思静疯了一般地推她下海,现在又是谁要与她同归于尽?眼看轿车就要撞上来。
俞晚下意识抱紧两孩子。
砰的一声。
两车相撞的声音很响,可俞晚却发现声源并不是来源于他们的轿车。
他们的轿车没有丝毫被撞击的动静。
俞晚诧异地看向车后。
只见不知从那冒出来的轿车将原本追赶她的那辆轿车给撞停在一旁。
星星认出了轿车是霍衍的,当即拉了拉俞晚的衣袖,麻麻,是爸爸!俞晚一愣,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下意识看向后面黑色轿车的驾驶座。
车窗黑漆漆的,压根看不到里面的人,可俞晚的心,却因为星星的话,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那是霍衍的车?俞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几秒后,她忽然惶然地大喊,停车!保镖被她的惊惶声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踩了刹车。
车一停,俞晚解开安全带,疯了一般地往回跑。
奔向轿车的时候,俞晚的脑海里掠过一幅幅画面,都是以往她和霍衍的甜蜜记忆。
有他在看书,她故意窝在他怀中戳他腹肌,他一脸无奈让她别惹火的画面。
有他在厨房做饭,她绕后抱着他,缠着他亲亲的画面。
有她来大姨妈,痛得在床单打滚,他满脸焦急,无措抱起她送去医院的画面。
在没有误会她之前,他对她那般好。
他不善言辞,也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
他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可他却把爱她,体现在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两年细节里。
无论是他在国外攒到第一笔钱时,他不是给自己花,而是拿来给她买最贵的画画工具。
还是她生病不舒服,他一夜未眠守着她。
又或者是那次她半夜忽然嘴馋,说想吃螃蟹,他便顶着大雨跑了十几条街,带回她爱吃的螃蟹。
还有许多许多……他们之间,其实不仅仅只有伤害,还有甜蜜的。
只是她把他带给她的伤害放大,忘了过往,他也曾为她拼过命,红过眼。
如果不是误会她,他又怎么舍得不爱她。
她耿耿于怀于他的绝情,却忽视了,他的无情是从何而来的。
若非爱得太深,他又怎么在误以为她抛弃了他后,恨她至此。
距离轿车越来越近,俞晚心慌得不行了。
她很害怕。
俞晚怕霍衍会像慕千骁一样,说走就走了。
她慌得手脚都在发抖,奔向轿车的脚步,都是漂浮的。
但事情似乎没俞晚以为的那么严重。
在俞晚快要到轿车的时候,轿车的车门忽然开了。
跟着,霍衍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完好无缺,什么事都没有。
仿佛刚刚开车撞上去的人,不是他一般。
许是感应到了什么,霍衍偏头朝俞晚看了过去。
俞晚脚步顿在了那。
她站在原地,漂亮潋滟迷人的眼眸一瞬不动地看着他。
见他完好地站在那,俞晚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忽地,她拔腿朝他跑过去。
归心似箭似的,俞晚像只坠地的鸟儿似的,狠狠地扑进了霍衍的怀中。
霍衍愣了愣,随后便是用力地抱紧她,我没事。
俞晚,你别怕。
那种后怕感让俞晚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无息地顺着眼角落下。
俞晚又怕又气地骂道,谁让你撞上去的!你这个疯子!霍衍拥紧她,偏头吻了吻她的发间,以我一人安危换你们娘三无忧,值得。
无论重来多少次,霍衍都只会这么选择。
在他这里,无第二个选择。
何况他的车子,改造过,耐撞。
他不怕自己有事。
他只怕她们娘三有事。
于霍衍而言。
他自己一人的命,与俞晚娘三的命相比,真的很微不足道。
-稍微冷静些后,俞晚从霍衍的怀里退了出来。
想到霍衍之前的那个电话,俞晚不由仰头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有人要撞我?霍衍摇头,我不知道她要撞你,但我知道她想对你不利。
欧雅若在被他让人注射她曾经给俞晚注射过的那玩意之后,就被她跟的那位道上大佬嫌弃,大佬把她丢去金窑子接客。
他怕她还会再次对俞晚不利,所以让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他之所以能来得这么及时,正是因为盯着她的那人打电话告诉他,说欧雅若抢了一个客户的车子,离开了金窑子,不知去向。
他猜到她可能会报复俞晚,所以才给俞晚打了那个电话。
她是谁?俞晚问。
霍衍说,欧雅若。
欧雅若?俞晚似乎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来,她拧眉,有点想不通,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找我麻烦?甚至还想与我同归于尽。
霍衍说,当年她偷了你项链被学校开除后,家里就破产了,我想她应该是把她家破产的事情怪你头上了。
至于今日之举,是我的错,当时查出是她绑架的你,我一怒之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找了几个流浪汉,许是因此,她把怨气都怪你身上了。
霍衍早在之前就查过欧雅若了。
得知她可能怨恨俞晚的原因是这个时,霍衍甚至觉得离谱。
她自己见钱眼开,偷了俞晚的项链被发现后还死不承认,最后证据确凿,学校见她手脚不干净还不诚实,便将她开除。
她刚被开除,她家里就破产了。
许是因为时间隔得太近,又过分巧合。
她竟以为她家之所以破产,是俞晚报复她偷项链之举,故意让人把她家给整破产的。
霍衍当时是真的大大无语。
不仅霍衍无语。
俞晚在听了霍衍的话,也是无语至极,她有臆想症?要不是差点经历一场生死,俞晚都想笑了。
她承认,俞家在夏国地位悬殊,可她还没牛到随手便让人家里破产的地步好吗?是因为她长了一张蛇蝎心肠的样子吗?既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来报复她。
说白了。
她本身就对她有很大的怨念吧。
家里破产,不过是她迁怒之举,她真正记恨她的,估计还是偷项链,被她抓包之举。
她当时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还被开除的。
她自己做错了事情还不知悔改,她还有脸怨恨她?俞晚简直不知该说什么了。
真是笼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欧雅若开的轿车配置一般,她当场昏迷过去了。
救护车将她带走,警察也跟着去了。
由于霍衍的轿车配置功能不错,安全气囊什么的,都有发挥作用。
所以霍衍是真的没什么事情。
也就轻微脑震荡。
毕竟刚撞上去那一下子,冲击还是挺大的。
陪同霍衍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确定无碍,俞晚这才放心带着两孩子前去赴林染的约。
到餐厅的时候。
林染一看到俞晚娘三,立马拥了上来。
她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你被人跟踪时,我心脏都差点骤停了,还好你没事。
其实是霍衍……俞晚把霍衍开车撞停欧雅若车子的事给林染说了一遍。
林染听完后,整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她才叹息道,这样看来,他是真的很爱你。
俞晚没否认。
都到了这般地步,若俞晚再怀疑霍衍的爱有所虚假,那真的就太说不过去了。
晚晚,你要不要试着给他个弥补的机会?若换做之前,林染死都不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但在经历过生死离别后,林染忽然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比生死离别更难跨过去的坎了。
霍衍也并非渣到不可原谅的地步。
其实林染也知道俞晚内心深处没有放下过霍衍,或许她曾有过心灰意冷,也曾有过不爱的时候。
可到底她还是没能彻底放下。
痛失爱人的林染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失去后才发现自己还爱着对方还要痛苦的了。
她经历过的痛,她不想俞晚也经历。
林染对俞晚说,人生真的挺无常的。
你若真的对霍衍还有情,不妨给他一次机会。
比起我和千骁,你们之间,好像也没有特别难以跨过去的问题。
他是曾经放弃过爱你,可也并非情不可原。
其实在误以为你抛弃他嫁给旁人的情况下,他会选择不爱你也挺正常的。
放下过往偏见,林染觉得霍衍也没有那么不堪的,我知道你其实是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不爱你的,只是你恰好曾被他的不爱所中伤,所以你也不想爱他了。
可是晚晚,你的性子明显比旁人要偏执许多。
我真怕你这辈子,除了霍衍,谁都不爱。
我觉得吧,与其让你日后孤独终老,无法再爱旁人,还不如让你和霍衍复合。
霍衍心里有愧,日后定不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两孩子。
若能重归于好,对两孩子来说,有益无害。
再说了。
霍衍也算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一想到要白白便宜了别人,我心里还怪不舒服的。
俞晚想了想,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不过她到底是没有那么容易就释怀的。
镜子重新黏上去,还是有裂痕的,就算我和霍衍复合,我们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俞晚承认自己在得知车里的人是霍衍,她心慌了。
可是她想要复合的想法,还是很寡淡。
她或许还是在意霍衍的,但却不如以往那般的深浓了。
俞晚如今对霍衍大概是放又放不下,爱又不想爱的阶段。
林染,回去自然是不可能回去的了。
若真复合,你也只能往前看,不能回头看。
其实我挺后悔的。
林染的眼眸忽然伤感了起来,如果我当初能够理智一些,听千骁的解释,而不是断定一个巴掌拍不响,继而负气离开北城经年,戴青青根本不会有机会母凭子贵。
哪怕如今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
可提及慕千骁,林染还是红了眼。
林染拿起一旁的果酒,给自己倒满了一整杯。
她仰头,将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尽数饮尽后,才神情哀伤地说道,当时慕家觉得有愧于我,只要我不让步,戴青青就不可能生下那个孩子。
没有那个孩子,我和千骁后来也不会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林染的眼底忽然泛起了泪光,她哽咽地说道,晚晚,你说,如果我当时没有走的话,我和千骁现在是不是都儿女成群了?染染……俞晚心疼地看着林染,压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林染兀自地嗤笑,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林染说完,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果酒。
她仗着果酒度数低,便直接当开水喝。
可果酒到底是酒。
林染还是喝醉了。
喝醉的林染很脆弱。
她趴在桌子上,眼角一直不断地渗出晶莹的泪花。
嘴里更是不停地唤着慕千骁的名字。
她唤得极其缠绵,如歌如泣。
听得人不由自主地跟着伤心难过。
俞晚看着这样的林染,心莫名地有所触动。
-霍衍是跟着俞晚娘三一起过来的。
不过他没进来。
因为林染不待见他。
他就在对面自己单独开了间包厢。
看到俞晚发信息说吃好饭了,让他进来带两孩子出去,霍衍起身从对面走了过来。
进来看到趴在桌上,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的林染,霍衍不由朝俞晚挑了挑眉,她这是喝多了?俞晚点头,嗯。
霍衍看着桌上还剩余的果酒,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他还是头一回见喝果酒把自己喝醉的人。
林染喝多了,自然是无法开车和自行打车的。
不等俞晚发话,霍衍便率先提议,我打电话给张赫,让张赫帮忙送她回去。
俞晚没意见,毕竟她搬不动林染。
张赫很快就过来了。
林染被张赫带走了。
霍衍抱着星辰,手里牵着星星,与俞晚一同走出了餐厅。
两孩子在回去的路上就睡着了。
俞晚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霓虹,满脸心事。
霍衍透过车内后车镜看着后座的俞晚,见她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由跟着蹙起了眉心。
车前忽然掠过一个人影。
霍衍惊得忙踩刹车,将车子迫停。
车子忽然呲的一声,俞晚身体猛地往前一倾。
两孩子也被惊醒。
星辰更是吓得抓住了俞晚的手。
俞晚握住星辰的手,一手揽住了星星。
她看向霍衍,眸底明显带着担忧,怎么了?霍衍坐在驾驶座上,神色颇为凝重,好像撞到人了。
俞晚心猛地一揪。
你和孩子们待在车里,我下车看看。
霍衍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俞晚揽着两孩子,不断地伸头探向车外,想知道车外到底什么情况。
车外。
霍衍看着趴在地上,身形瘦条,脸上有着烫伤疤痕,未知死活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
不知是不是他错觉。
霍衍总觉得地上的女人,跟俞晚有那几分相似。
霍衍,情况如何?就在霍衍走神的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俞晚娇媚的声音。
霍衍回神,蹲下身,伸手在女人的鼻息间探了探。
气息还是有的,人还活着。
霍衍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回复俞晚,没事,应该是昏过去了。
俞晚闻言,不由舒了口气。
没出人命就好。
霍衍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因为撞了人,霍衍和俞晚等人也无法立即离开。
俞晚觉得待在车里闷。
便带着两孩子下了车。
下车后的俞晚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心口微窒。
她瞳孔微微扩大,几乎只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女人,正是她那消失多年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