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尔向来都不是那种扭捏做作的人,既然清楚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她就会大胆地勇往直前。
外科医生的忙碌苏弥尔从小就知道,以前住在小姑父家的时候,他经常加班几天不着家。
有时候碰到急诊,半夜在家睡得好好的一个电话把人给叫走,所以对于他又要手术加班,她也是见怪不怪了。
把东西都归置好后,她觉得肚子好饿,打开手机,本来准备点个外卖的,可是转念一想,以后像他这种经常加班,肯定吃饭不当时,他又不吃外卖,那岂不是要经常饿肚子。
要不自己从现在起,开始苦练厨艺,不求做的像他做的一样好吃,至少可以果腹。
于是,她撸起袖子,套上围裙,决定今天先小试身手,简单给自己做个酸辣土豆丝盖浇饭吃。
之前看他做饭好像也没多难,她觉得自己之所以厨艺不佳主要是因为她懒,现在为了喜欢的人洗手做羹汤,自然是斗志满满,自信心爆棚。
米饭是直接在电饭煲里蒸,米淘好了之后,开始蒸饭的时候,她就犯了难,不知道里面该放多少水。
放少了,蒸不熟。
放多了,会煮成粥。
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多放点水,最起码煮成粥还能吃。
要是水放少了,搞了半天是个夹生饭也不能吃,那也太浪费人感情了。
土豆削皮之后,她又切成丝,只不过下去第一刀就把自己的手切了,所幸切的不深,贴上一个创可贴,她还是一条好汉,还能接着干。
一个土豆被她切的面目全非,直接成了条,她安慰自己这些小细节不必在意,反正到时候进了肚子,甭管是什么形状都能被消化掉就是。
然后就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炒好了之后,她拿起一根尝了下,发现醋放多了,盐放少了。
妥妥的黑暗料理无疑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好歹是熟了。
虽然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她在心里鼓励自己好歹是她第一次做饭,能把菜炒熟已经很不错了。
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按理说就算是煮成粥也应该可以闻到香味了,结果她把盖子一打开,发现米还是米,水还是水,低头一看原来是刚才插了电源,忘了按开关。
苏弥尔看着被她弄成一团遭的厨房,默默去楼上拿了一包螺蛳粉下来,看来她是没有做饭的天赋。
算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她不应该在这种不擅长的事上跟自己较劲。
吃完了饭,她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所有东西尽量都放回原位,其实也是为了毁尸灭迹。
睡觉前给他发了一个信息。
苏弥尔:你的床好大好软。
/偷笑江灼的手术一直做到凌晨,平时做手术的时候,他都是把手机放在更衣室。
本来下台后,等观察两个小时,病人情况稳定他就可以下班了,只不过今天他们科里跟二院有个研讨交流会。
表面上说的好听是研讨交流会,其实就是一帮人坐在那互相吹牛皮,他平时最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场面活动,让副主任杨帆去了。
今天该他出的门诊,江灼自然也要去帮他顶替上。
江灼:我今天帮人出门诊,下午应该可以准时下班,晚上想吃什么?苏弥尔此刻还没醒。
等她醒了之后,见时间来不及,还是到了杂志社才给他回的消息。
他要是出门诊,中午应该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苏弥尔想着人昨天熬夜做了一晚上的手术,今天还要接着上班,肯定很累,待会她正好要出去办点事可以顺便去买点好吃的给他送过去。
以前听人说,恋爱中的男女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她之前还觉得那是矫情,等到现在临到自己头上了,她才觉得果真是肺腑之言。
不过一天没见,她就好想他了。
以前她只负责杂志的编辑,排版和校对,基本上就是手头上的活儿,现在升了官,要干的事变多了,时不时地也要出去跑外景。
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像现在这样偷溜出来,可以名正言顺地假公济私了。
她去了一个地道小餐馆,点了两菜一汤,两碗米饭,现在还不是饭点,所以做的比较快,她提着东西就直接去了门诊三楼,神经外科的诊室。
不得不说,医院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
不论你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还是富甲一方的土豪,生病这个事真的是谁也控制不了。
落到你头上,逃也逃不掉。
即便是快下班了,神经外科诊室门口仍旧是爆满。
专家号每天只有四十个号,按照江灼的速度一上午看完,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副主任杨帆太过神通广大,隔空还能开后门给他所谓的狐朋好友加了好几个号。
江灼刚开始还不清楚这个事。
护士跟杨帆搭档久了,有经验了,她通过前台电脑显示屏又进来跟江灼说了一嘴。
江灼碍于情面也不能拂了杨帆的面子,但是于情于理他肯定是要先把挂了号的人看完再给那些加号的人看。
苏弥尔到了地方,去门口看了一眼,发现他还在工作,于是提着饭菜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他。
突然就听到了诊室那里吵起来了,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直接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屋里的护士见状过来询问情况,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其中一个光头顺手把她一把甩开,另一个人直接就过来一把抓住江灼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亏你还是教授,上次我哥们就是你给做的手术,脑袋开了瓢不说,花了那么多钱,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你还躲着我们,今天不给我们个说法,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小护士被这个阵仗给吓到了,哆哆嗦嗦地从角落里摸出去了,她一跑出去就赶紧给保安室的打电话。
保安室吗?门诊三楼,神经外科诊室有人闹事,快点派人过来。
语气里满是惊慌。
苏弥尔听着身后人的说话声,放下袋子就直接过去了。
江灼拉着那人的胳膊,语气冷冷的:松手!对上他略显阴沉的眸子,那个拽着他衣领的人有一瞬的害怕,但是旁边的光头老大没有发话,他也不敢贸然松开,最后只稍微松了一点,但手还是拉着他的衣领。
苏弥尔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修过几个学期的跆拳道,但是就她这水平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中看不中用,遇上这种真刀真枪地干架没什么实际性帮助。
她怕江灼在里面吃了亏,过来的时候见旁边的清洁工阿姨正拿着一个扫帚在扫地,她直接把她手里的扫把拿了就冲进去了。
看见江灼被两个人围着,其中一个人还拽着他的衣领。
顿时就是小宇宙爆发,她举起扫把就朝着那个光头男人身上挥过去,让你欺负我男人。
那个光头老大突然被人来了这么一下,莫名就很生气,目露凶光,龇牙咧嘴骂道:臭娘们,不想活了?然后反手就把她手里的扫把给拽住了,苏弥尔抽了半天抽不动,那人直接把手里的扫把一甩,苏弥尔跟着扫把就飞出去了。
江灼见状直接一脚踢开制住他的人,上前把苏弥尔扶起来,温声问道:怎么样?她摇了摇头,脚好像扭到了。
江灼把她扶着靠在墙上,回过身来,目光阴鸷地看着那个始作俑者,抬手解开了扣子,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了甩在一旁,面色铁青地朝那个光头走过去,抬手就狠狠给了他一拳。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就打了起来。
保安过来的时候,光头正反手被按在墙上,脸上也挂了彩,他们把人直接带走了。
苏弥尔见人都走了,忙一瘸一拐地朝他跑过去,眼睛里满是着急,你有没有事?江灼甩了甩手腕,笑道:好久没活动了,手艺都生疏了。
然后一把把她拦腰抱起来,放在椅子上,他蹲下来给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的左脚脚踝扭伤了。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带她去拍了一个片子,结果显示骨头没事,应该就是扭伤,只不过现在也走不了路。
苏弥尔怕那两个人到时候乱说话,颠倒黑白,拉着他手说道:我没事,你要不先去处理这个事。
虽然是别人有错在先,可是刚才他跟人动了手也是真,到时候医院的追究起来,只怕他也要挨批。
而且那两个人一看就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
放心,我不会有事!可是……苏弥尔还想说什么,被江灼直接一把抱起来,他直接把人送回了家。
又从冰箱里拿了冰块,先给她敷一敷。
你不用管我,先去休息一会儿吧,你下午还要去上班呢!本来下午还是要去的,但是现在门诊闹了这么一档子事,杨帆肯定是会赶回来的。
而且江灼刚才回来之前已经跟他发了消息的,他自作主张加的号,让他自己回来看。
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最近你也不适合到处走动了,先把伤养好再说。
苏弥尔此刻回想起来,觉得他刚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好man,于是拉着他的手一脸崇拜地说道:你刚刚跟人打架的样子好帅!没想到你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也会打架。
江灼又给她重新换了一块冰块,一手握着她的小脚,一手拿着冰块慢慢给她揉捏,忽然倾身过来,笑着打趣道:我的小耳朵也很勇敢,平时连虫子都怕的人居然敢跟人打架。
谁让他们欺负人?然后又小声嘀咕着:谁是你的小耳朵?他把人直接抱到自己的腿上,似笑非笑道:不是我的吗?我看你把东西都搬过来了,嗯?刚刚进去换衣服的时候,他发现衣柜里多了很多衣服,花花绿绿的,原本空旷的衣柜因为她的衣服突然就变得逼仄起来,洗漱台也放满了她的瓶瓶罐罐。
乍一看还有些不习惯,只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紧抿的唇角又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苏弥尔才不想承认是因为自己想他,想要跟他多待一会儿,于是梗着脖子辩驳道:我那是东西太多了,没地方放,才放到你家里的。
江灼也不拆穿她,只笑了笑。
想着现在也到了饭点,他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温声问道:饿了吗?怀里的人陡然从他怀里起来,遭了,刚刚回来的时候,忘了把外面椅子上的饭菜拿回来,我还买了排骨玉米汤,专门给你补身体的。
想吃的话,我再去买。
反正他还要去买点其它的东西。
虽然家里有菜,但是想着他熬夜做了一晚上的手术,都没好好休息,今天又上了一上午的班,肯定很累了,还是随便买点什么吃算了。
要不我点外卖吧,上面也不全是不健康的东西,也有那种炒菜之类的,省的你又跑一趟,早点吃完可以休息一下。
不用,我出去买,很快的。
说完他就拿起钥匙走了。
苏弥尔这次挂了彩,难免又要请假。
她感觉老板拿了四十米大砍刀正在赶来的路上。
最后思虑再三,想着早死早超生,还是给崔琳发了消息,谁知道她不仅秒回,而且语气还是格外的平静,只让她好好休息,其它的什么都没说。
这让她颇不习惯。
但是转念一想,连母猪都能上树,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灭绝师太也许是良心发现,觉得压榨员工天理难容,这才及时悬崖勒马。
江灼出门前怕她饿了,还给她削了一个苹果。
苏弥尔觉得自己今天虽然把脚扭到了,可是却有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意思。
不仅莫名多了几天假,而且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在家里葛优躺了,每天还能睡到自然醒。
最主要不会有人在她耳边碎碎念,而且还能享受到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虽然受了点皮肉之苦,可是能换来这些,她觉得自己赚了。
于是她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嘎嘣脆,一股清香瞬间在自己口腔里蔓延开来,心安理得地倒在沙发上继续追剧,等着被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