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情绪瞬间冲上温言的脑袋,她想都没想地抬起玩具锤用力砸向翻开半球的台面。
啊!又一个玩家的左眼被打出血来,他颤抖地松开忽然沉重的手心,手心上赫然是一颗还连结着血丝的眼珠子。
金丝框边眼镜男人大声吼道:大家闭眼,用手捂住眼睛!话刚落,架在他脸上的眼镜突然被一道力狠打着摔到地上。
他赶紧捂住眼睛。
霜矶快速闭上眼,捂着眼睛的手背能清楚地感觉到沉重的捶打。
别打了!!!痘印瘦弱男愤怒地嘶吼道。
温言被这声怒吼声震得僵停在那里,她怔愣地看着手里还在滴血的玩具锤,脑袋疼得厉害。
你他妈疯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你拿什么赔我!痘印瘦弱男愤恨地大声怒骂,可这一声声叫骂也无法消灭他此刻心中的怨恨。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没了!另一个失去左眼的玩家绝望地哭喊。
温言呆愣地朝后踉跄半步,她再也握不住手里的玩具锤,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对不起……温言嘴唇微动,她浑身发麻,脑中除了指挥嘴巴说出这三个字,其余的什么也没有。
霜矶慢慢放下疼痛的手背,雪白的手背已经红肿起来,甚至有一小块皮肤被砸得破开,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冒血。
霜矶妹妹,你的手!曾修远看到她的手背,担忧地拧眉。
他和夏良都没怎么被打到,估计是温言太过害怕以至于一直对着一边捶打,而刚好,那边有霜矶的眼睛。
霜矶摇头,我没事。
比起那两个被打到眼睛的人,她已经算幸运了。
闻言,温言红着眼慢慢看向金丝框边眼镜男人,看到他放下的手背已然血肉模糊。
她的心脏蓦地一疼。
他是医生啊,可他的手……在刚才,就在刚才,她看着他的那双手,骨节分明,那么好看。
温言吃力地吞咽,沙哑道:对不起……游戏还未结束,请玩家继续游戏。
要继续游戏,就还得根据儿歌歌词捶打台面,台面半球里的是大家的眼睛……她怎么能继续下去?金丝框边眼镜男人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温言。
温言低下头,没说话。
请玩家重新拿起玩具锤继续游戏。
金丝框边眼镜男人低声道:温言,不用在意,这里的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活下去。
你说什么呢啊!被弄瞎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扯!痘印瘦弱男崩溃地大叫道,她要再打下去,我们所有人都得死!温言沉重地摇头,从眼眶中溢出的泪水滑落至下巴,最后滴在大转盘的地面上,晕开了一小片。
霜矶脸色有些难看,她沉默地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女孩,想了想,道:或许下一轮就不是这样了,你可以试试。
有病,你们真的都有病!好啊,全都变成瞎子,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完成任务,其他人全死在这里,就她一个爽歪歪地回家!回去上她那个大学!就你们圣母!就你们慈悲!痘印瘦弱男气得语无伦次,原本布满痘印的脸此刻更加涨红。
请玩家继续游戏,否则系统将在十秒内终止玩家生命。
系统童稚般的警告声冷漠响起。
十、九、八……温言看着地上的玩具锤,只要她现在蹲下去把它捡起来,她就能活下去了。
七、六、五……温言忽然笑起来,她抬头看向已经没有金丝框边眼镜的男人,我叫温言,你叫什么?四、三、二……那男人一愣,他张口,邓……一——温言,游戏失败。
温言当即瞳孔一缩,失力地倒在地上。
忆安。
他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痘印瘦弱男终于松了口气,死了好,死了就好。
霜矶看着永远无法张口说话的温言,终于还是难忍地别开眼。
曾修远也不忍心地低下头,好好一个姑娘,就这么没了……再看过去,那块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第二轮游戏开始,随机抽取下一位挑战玩家。
各个玩家的椅子上再次轮流快速地亮起闪烁的彩色光芒。
不会又是打地鼠了吧。
曾修远紧张地嘀咕道。
夏良蹙眉道:别说话。
也不知道是夏良预感太强还是曾修远运气太好,等到音效停下,霜矶就感觉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亮堂得不行。
曾修远:……锁扣解开,曾修远哭丧着脸站起身,怎么这么倒霉啊……夏良眉头紧皱,张口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他紧抿着唇,身体有些僵硬。
看着曾修远走到大转盘中央,霜矶偏头低声道:放心,曾修远命大,不会有事的。
夏良蹙眉看向她,确定?嗯,我的直觉。
夏良失望地移开视线,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
虽然紧张,但他也莫名相信,曾修远一定会没事的。
大转盘中央的游戏机已更换成另一台,这台游戏机有一面闪着亮光的显示屏,台上放着一副粉色的手套。
请玩家套上游戏手套,接下来,系统会播放一首动听的儿歌,玩家需要在歌词中断时续唱儿歌并切水果。
霜矶:?夏良嘴角微抽,续,续唱…怎么了?霜矶问。
夏良忍着笑说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曾修远悠哉地套上粉红的手套,续唱,我可是儿歌小曲库,曲曲儿歌,哪能难倒我。
痘印瘦弱男捂着眼盯着他,喂!你小心点!曾修远瞅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还有一只眼睛吗?你!切。
曾修远撇撇嘴,挥挥手臂,眼前的显示屏就逐渐亮起,显示出有些熟悉的水果忍者背景。
哇靠,这不是我的拿手游戏吗?曾修远哈哈大笑。
霜矶满头黑线,曾修远,你认真点。
曾修远立刻闭上眼,噢噢,好的好的。
欢快的儿歌响起。
曾修远激动地说道:我知道!两只小猪!猪你个头!痘印瘦弱男崩溃地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