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知道她的忧虑,秋礼又在她耳边提议道:霜矶,我来。
霜矶淡声道:你又要突然出现?秋礼低声笑了,不,只是在旁边给你搭把手而已。
霜矶抿唇。
霜矶很聪明,我只需要稍微补充就好。
话虽如此,可真到了官家老爷面前,霜矶真心觉得自己憋不出什么东西来。
望着坐在正位上的官家老爷,霜矶想了想,弯唇道:我听说那位朱公子是个苦读诗书的秀才。
官老爷闻言笑笑,子谦愿意读书,也算难得。
霜矶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些意思来,读书能让人思考,让人心态平和,自然是好的。
姑娘也爱读书?霜矶淡然一笑,不算热爱,只是觉得读书能让自己多明白些道理,做事也更有分寸,我虽不能靠读书建功立业,却能因为粗浅地了解过一些文字,而对这世上的人和事有了很多的认识。
说到这,秋礼在她耳边说了句诗。
霜矶眼眸微垂,又自然地与官老爷对上视线,‘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我想,朱公子大概也是如此。
官老爷露出欣慰的笑,想不到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深刻的觉悟,后生可畏啊。
霜矶谦虚地笑笑。
现代生活丰富多样,眼界更开阔,自然能听到各种各样的道理学问。
官老爷点点头,如果有更多的年轻人能像你这般明理,那该有怎样一番盛世啊。
霜矶清楚地看到官老爷的眼里露出向往,她思忖两秒,道:官老爷盼望后生崛起,想必官家小姐也是知书达理。
闻言,官老爷脸上的笑又真诚了几分,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我从不限制我的女儿于闺房念书。
霜矶眼眸微闪,笑道:令千金一定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说到这儿,官老爷似是不愿意再讨论下去,他有些疲惫地摆摆手,道:几位大人回去休息吧,改日再聊。
在他离开位置的时候,霜矶又道:喜事将近,官老爷可要保重身体。
回到腾辉阁,霜矶坐在凳子上,仍在认真思索。
官老爷今日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暗藏着深意。
距离官家小姐和朱秀才大婚不过两日,府邸里仍未添上喜色,实在怪异。
霜矶喝了口水,问:朱树真那里怎么样了?后天出发,夏良回道,他说一定会小心,绝对不让人发现。
霜矶应了声,后道:我怀疑,那个官家小姐是假的。
说出这话时,霜矶的脸上尽是严肃认真的神色。
简以涵讶异地看向她,真的吗?我们见过的那个人,不是官家小姐?霜矶解释道:我分别和官老爷、官家小姐交谈过,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完全是天差地别,她神色微顿,那官家小姐似乎只在意脸皮,对别的事根本不上心,如果她真是官老爷口中那个喜爱诗书的规格小姐,现在却拘泥于样貌,很奇怪。
曾修远疑惑道:她是个女孩,在意自己的容貌也正常吧。
霜矶摇头,从官老爷说话给人的感觉来看,他一定是个偏爱诗书的人,对于自己疼爱的女儿,不可能不会悉心教导。
都说言传身教,还有近朱者赤,官老爷这样明理明智,官家小姐不可能是我们见到的那个样子。
霜矶看向简以涵。
简以涵点点头,那个姑娘虽然说话轻柔,但缺少内涵。
霜矶轻轻放下杯子,道:另外,虽说她被屏风挡着,我还是能看到她印在屏风上的影子。
她眉头微蹙,实在太过纤瘦,而且,仪态也不算端庄,有些驼背。
所以她才不见外人。
简以涵轻声道,转念又皱起眉,不解地问道:可如果她不是官家小姐,府邸里的人也应该知道啊。
霜矶思索道:或许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那个根本不是真正的官家小姐。
曾修远慢慢消化了这些东西,那,真正的官家小姐,在哪儿?霜矶没说话了。
纪鹿鸣沉吟道:不如问问朱树真。
曾修远道:可我们在他面前是要提拔他的贵人啊。
改变计划,霜矶淡声道,你们三个,去把他偷偷抓过来,悄悄地。
曾修远瞪大眼,直接抓来啊。
霜矶道:嗯,或许能从他口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给人蒙上眼,这样我们就还是贵人。
深夜,朱树真还躺在床上做着来日富贵的美梦。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和眼睛被捂着,人还没完全清醒,又被人给打昏了。
等朱树真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手脚也被紧紧地捆住,他恐慌地叫道:谁!谁抓我!脚步声靠近,面对黑暗,朱树真害怕地往后退,别杀我,别杀我,我…我可是官家的人。
夏良慢悠悠地开口道:安静。
出口是和他平常完全不同的低哑嗓音。
身旁除了曾修远,都讶异地睁大眼看向夏良。
朱树真立刻用力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出声。
夏良故意沉默一会儿,耐心消耗朱树真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
你怎么配和官家小姐结亲?朱树真立刻哭丧着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卑贱之身,万万不敢肖想官家小姐啊,我,我马上就会离开了,绝对不在官家府邸逗留。
听到这话,霜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要是这人是真的替她办事的,她还不得被他给害死?还没等其他人逼问呢,自己就没脑子地全部往外说。
这样也好,说明朱树真嘴不严,很容易能套出话。
夏良道:你是怎么搭上官家这条线的?朱树真在不停地流汗,不,不是,并非是在下主动找官家啊,我与那官家小姐素不相识,根本没关系啊!是他们找你?夏良冷嗤一声,我看你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嘛,不就是个识几个字的秀才。
霜矶无声地竖了个大拇指。
朱树真都快哭了,他们就看我是个识字的秀才,才把我招来和官家小姐成亲的啊!实则,我在官家根本不受人待见,所有人都不重视我,我实在是,有苦难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