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边突然就病倒了，大夫来看过，只说要用药好好静养，别的便再没有多说。
秋礼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只道：好好照顾二小姐。
是。
门外，林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秋礼走出来，他便屈膝跪下。
他什么话也没说，秋礼看了他一眼，道：你就在这守着吧。
是。
过了几日，秋礼在书房看书，外面的人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先生！先生！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秋礼手里拿着的书一下摔在地上，他当即往外跑去。
传话的侍从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愣了一下。
人在哪？去了二小姐的房里。
霜矶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还在沉睡的边边。
房门被一下推开，她闻声回过头，便看到跑得直喘气的秋礼。
哥哥。
她站起身。
秋礼视线顿住，他一下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霜矶的手轻搭在自己的腹部上，蹙眉开口道：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秋礼神色淡淡，兴许是前段时间经常出去跑，所以病倒了。
霜矶侧头看他，哥哥准她出去了？秋礼道：我若不准，她便日日遣人来烦我。
霜矶不禁弯起笑。
秋礼看着她眉眼温柔的样子，视线又忍不住落在她的肚子上，多久了？霜矶对上看到他的视线，又笑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回道：快五个月了。
五个月，秋礼轻声念道，你离开家，才两年多，转眼间你就要为人母了。
霜矶轻声道：哥哥不为我高兴吗？秋礼盯着她，你高兴吗？嗯，霜矶点头，这是我的孩子，我很高兴。
闻言，秋礼嘴角微弯，你高兴，就好。
霜矶看着他眼神淡漠的样子，忽然抓住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
秋礼微微一怔。
哥哥，这是你的外甥。
霜矶笑起来。
秋礼感受着她肚子里传来的温度，他好像真的感受到里面活跃的生命。
他此刻的笑里，多了几分真心，以后，他便是我的外甥，我会像你疼爱他一样，好好待他。
霜矶点点头，嗯。
不远处，张士诚眼神冰冷地瞧着，那相对而立的一男一女，竟狠狠刺痛了他的眼。
这几日，张士诚又莫名其妙地待她冷淡许多，晚上也没有过来陪她，成天宿在庄萍娘的房里，对她不闻不问。
霜矶根本不在意他怎么样，依旧自己过好自己的。
就这样过了半月，张士诚倒是自己忍不住过来找她了。
张士诚坐在旁边看她喝安胎药，他记得，之前庄萍娘怀有身孕的时候，总是委屈地跟他说安胎药太苦，总得就着蜜糖才能喝下。
可霜矶却面色不改地一口气喝完，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她这样懂事的样子，张士诚便口不对心地开口道：这几日公事忙碌，所以没来看你。
他天天待在偏房那里，宅子里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如今却跑到她这里来明着说谎。
霜矶淡声回道：嗯，我知道。
张士诚看着她日渐长大的肚子，笑道：你这肚子，倒是大了不少。
霜矶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处。
张士诚盯着她的肚子，心里忽然生起令他惊异的疑窦，他装作随口地问道：你这肚子，好像比当初庄萍娘六个月的肚子还大。
可她现在分明还没有六个月。
霜矶面色淡淡地回道：我的孩子，自然没法和她的孩子比。
张士诚看着她毫不在意的脸，忽然抓起她的手腕，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这个孩子，实在太奇怪，如果是大夫不小心诊错了月份……霜矶甩开他的手，冷冷地别开脸。
张士诚实在看不惯她这副样子，他讥讽一笑，霜矶，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六个月前，我人还在外地。
霜矶淡声道：你可真会想。
张士诚咬了咬牙，大声道：来人，传刘大夫来。
刘大夫，是一直给她看胎的。
霜矶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半个月不来，一来就闹出事。
过了半个时辰，侍从进来道：爷，没在医馆里找到刘大夫啊。
霜矶蹙眉看过去。
张士诚冷声道：去叫别的资深大夫过来。
是。
霜矶看向他，你什么意思？张士诚嘴角轻扯，我什么意思？他毫无情绪地看着她，霜矶，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霜矶的手缓缓握紧。
张士诚伸出手捏住她的脸，阴冷地说道：你最好祈祷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张士诚的。
莫名其妙。
霜矶不客气地挣脱开他的手，别过脸。
大夫很快来了。
张士诚盯着他，问：哪个医馆的？良辰医馆石元修。
张士诚眼含警告地盯着他，你给我认真仔细地看，要是有什么差错，我绝不饶你。
石元修心跳如鼓，藏在衣领下的背部已然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是。
霜矶伸出手，由着石元修给她把脉。
石元修心下微动，他收回手，微微俯身，回爷，夫人的身体康健，胎像平稳。
张士诚又问：孩子几个月了？回爷，夫人腹中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
霜矶猛地抬头看向他，瞳孔紧缩。
张士诚阴冷地笑出声，霜矶又僵硬地看向他。
张士诚只觉得自己心里筑起的一座墙濒临倒塌。
你确定你没有诊错？石元修垂首道：老身行医数十年，是断断不会诊错的。
好，张士诚站起身，好。
霜矶呆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变到这个地步。
很好。
张士诚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慢慢看向僵坐在那儿的霜矶。
霜矶沉重地呼吸着，她仰头看着他，缓缓地摇头。
张士诚突然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摔到地上，刚才盛着安胎药的碗也碎得四分五裂。
石元修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抖着身子。
霜矶依旧看着他，眼眸里闪着晶莹的光。
张士诚缓步走近她，深黑的眼眸里尽是冷漠阴狠的情绪，他伸出手用力地掐住霜矶的脸。
你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