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矶皱眉，你那什么眼神？秋礼又垂下眸，他走到她侧边，直接横抱起靠在树旁坐着的霜矶。
霜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额头碰到他的脸颊，她轻轻咬唇，又很快恢复平静，我的鞋。
秋礼又蹲下身提起她的一只靴子，转身带着她往反方向走。
霜矶愣了下，你带我去哪？脚得冰敷，那里有条河。
秋礼低声说道。
霜矶眉头微挑，河？怎么可能？这里的泥土都是干的，我也没听到河水的声音。
秋礼侧头看她，嘴角微勾，真的有，我带你去。
大约直走了五分钟，霜矶突然就听到了细微的水流声。
她惊讶地看向秋礼，真的有……秋礼认真地看着她，一脸真挚，我不会骗你的。
霜矶别开眼，她松松垮垮地勾着他的脖子。
秋礼看着与他还有些距离的霜矶，手臂忽然放松下来，霜矶感觉到失力，连忙紧紧抱住他的肩膀，脸一下距离他极近，你干嘛！秋礼笑得腼腆，对不起，手有些软。
我很重吗？霜矶看他一脸轻松的样子，有些怀疑。
两人的脸瞬间凑得很近，近到霜矶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平滑的肌肤上，一点疙瘩也没有。
秀色可餐。
秋礼立刻摇头，没有，你很轻，是我虚。
霜矶冷笑，很虚还有那么大力气？秋礼解释，吃饱了就不虚了。
你在城堡里吃得不好吗？秋礼看着她，比不上霜矶吃过的果子。
霜矶用力捏着他的肩膀，你再说一句试试。
走出丛林，外面很是亮堂，秋礼把她轻轻放到河边上坐下。
霜矶这里的风景吸引，温柔的清风，水里的小鱼，舒缓的水流声。
秋礼微伏在她身侧，他安静地看着她专注景色的神情，忽然凑过去，趁霜矶不备重重地亲在她的脸颊上。
霜矶震惊地瞪眼，当即抬手按住被他亲过的地方，你！秋礼亲完后就紧紧闭上眼，一副大义赴死的样子，霜矶打我骂我杀我都行！你以为我不敢吗！霜矶气得不停地起伏胸腔，她毫不犹豫地抬手将秋礼推开，谁允许你碰我了！秋礼一下坐到旁边的地上，眼睛睁开，里头泛着清晰的水雾，霜矶太好看了，我忍不住。
霜矶简直想大喊救命，她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不要那样看我！秋礼撇着嘴要靠近她，又被霜矶无情地推开，霜矶生气地骂道：你离我远点！她指着他，说好听我的，你已经失约了！一听到失约，秋礼立刻就停住了，他懵懵地眨动双眼。
霜矶猛地别开脸，冰敷啊！跟他待在一起，她总觉得自己要把过去没发出来的脾气都一块儿凶出来。
秋礼连忙应声，又抱起她靠近河流，让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他伸手脱掉她的袜子，让她扭伤的脚慢慢浸到冰凉的河水里。
霜矶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
秋礼的指尖触到冰凉的河面。
扭伤需要冰敷，他只能让河流里的水温度下降一些，但得注意不能让她泡太久。
秋礼坐在她旁边，默默地关注她的情况。
霜矶盯着自己放在水里的脚，慢慢地晃动没有受伤的右脚，她的动作带动水流，冰凉的河水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脚，很舒服。
凉吗？秋礼问。
霜矶轻声回：凉，很舒服，她的嘴角微弯，看到旁边自在游动的鱼儿，这里还有鱼。
秋礼看着她，想吃？霜矶无语，还那么小呢，而且，她动了动右脚，我才不要吃喝过我洗脚水的鱼。
秋礼忍不住笑起来，河水一直在流动，是活水。
没有再说话，周围很安静。
霜矶和他并排坐着，她看着自己水里的脚，他看着她。
很奇怪，没有说话，什么也没做，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当然，霜矶很少有尴尬的时候，这会儿应该是说自在。
秋礼这个人，抛开一些奇怪的地方不说，他还是不错的，好想总能立刻明白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她想了想，忽然开口道：曾修远说你以前是灵车司机。
秋礼应了声，嗯。
霜矶还是不信，她转头看他，你这么厉害，怎么会做这个工作？秋礼扬起笑，你说我厉害。
霜矶抿唇，好好说话。
想体验由人间通往地底下的工作。
秋礼温声回道。
灵车司机，就是接送死人的。
霜矶努努嘴，那你是怎么死的？秋礼眼眸微闪，他与她对视，嘴唇微动，自杀。
随着他出口的瞬间，霜矶的心头猛地颤动起来，她压制住心里生出的莫名情绪。
霜矶别开脸，下意识不想再问下去，她笑了笑，随口说道：既然是自杀，怎么又想活下去？何不在第一世界的时候，就草草地结束生命？秋礼低声反问她：你觉得呢？霜矶的眼睫微颤，她转过头不去看他，莫名其妙。
你呢？秋礼问。
霜矶的双手撑在身后的石面上，她放松地仰头看天。
这时候的天色很好，阳光一点也不刺眼，霜矶完全能好好地欣赏上边的蓝天白云。
云在缓缓地移动。
司机酒驾，撞上了从旁边拐过来的大货车。
霜矶淡声说道。
她和纪鹿鸣一同搭乘的出租车被货车狠狠地撞到路边的栏杆上，一车三人，当场死亡。
秋礼放在另一边的手缓缓握紧。
霜矶说：我还没活够，所以我一定要回到现世。
秋礼静静地看着她，你会活下去的。
霜矶嘴角微勾，当然。
谁都没法阻止她活下去。
泡了半小时，秋礼将她的脚从水里小心翼翼地收回来。
霜矶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她的脚底贴到他的腿上。
你干嘛？霜矶被迫转了个身。
秋礼用自己外套的衣摆细细地擦拭她湿漉漉的脚背，小心地避开她扭伤的部位。
霜矶心口微窒，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动吗？秋礼笑了笑，他侧头看向她，霜矶，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感动了？霜矶难得被噎住了话头，她冷哼一声，你想得倒挺美。
秋礼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
霜矶看着他。
男人容易变心，霜矶要好好看清楚。
秋礼用极为认真的语调说着。
霜矶愣了下，你也是男人。
秋礼微微一笑，不管是谁，霜矶都要狠下心，不要同情男人。
花心、虚伪、自私，是男人自古以来就带有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