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如此,简以涵没办法与他在这里争辩,只能暂时由他带着往前走。
平直无曲折的暗黑隧道终于有了些变化,前方的道路开始变得宽敞起来。
走在前方的玩家全都聚集在一块大面积矩形的暗室中。
进入暗室,周围的温度都升高许多,抬头望去,暗室的四周上方都是正在缓缓燃烧的烛火。
简以涵一进去就着急带着纪鹿鸣走到暗室的角落坐下,让我看看。
借着烛火的暗光,纪鹿鸣的脸色在晃荡的光线下显得尤为青白。
曾修远和夏良跟着过来。
流这么多汗,怎么一声不吭的?曾修远皱眉,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
纪鹿鸣微微仰头靠在棕黑色的石壁上,闻言轻轻勾起浅笑,道:我知道,不会死。
简以涵拉开他的裤脚,立刻就被他溃烂发黑的小腿惊得心颤,怎么突然复发得这么严重!按着他的小腿,还隐约感觉到他因疼痛而产生的轻微颤动。
潮湿。
夏良静静看着纪鹿鸣,替他低声回答。
阴暗的潮湿地是吸血虫的最佳出生地,吸血虫的毒素一直残留在纪鹿鸣的伤口中。
隧道里的温度和湿度都太异常了,纪鹿鸣的脚伤复发,突然却也在意料之中。
曾修远抬头望着挂在墙上的烛火,开口道:你们上次是拿火来烧的。
简以涵闻言一同望过去,她立刻明白,有些犹豫,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
上次用火烧,该有医疗用品可以疗伤,可现在什么也没有。
只有她身上唯剩的两颗药丸。
纪鹿鸣抬眼盯着她,我不吃。
简以涵咬咬牙,心里打算等他疼得昏过去再偷偷喂给他。
拿火。
纪鹿鸣喘着气说道。
曾修远立刻站起来,抬手要去够挂在墙面上的烛火。
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曾修远抬起的手一下被人狠狠抓住。
痛——!曾修远冲到喉咙的痛呼声在看到来人的模样后蓦然僵直在原处,震得他喉头发疼。
旁边的夏良也不可置信瞪大双眼。
怎……简以涵抬头望过去,当即震惊到停滞了呼吸,她一眼不眨地盯着,似乎在确认此情此景是否真实。
曾修远的手臂还疼着,他很快撇起嘴呜哇呜哇地叫,霜矶姐,你回来了……可霜矶的神情却没丝毫变化,她淡漠地看了眼曾修远,道:这火不能动。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简以涵终于确定霜矶的存在真实,她连忙起身跑过去,站在霜矶面前,一双眼早已通红,霜矶,真的是你。
霜矶瞥了她一眼,眉头轻皱,你们哪位?简以涵愣了下,霜矶……霜矶姐,手痛啊,你能不能……曾修远哭丧着脸说道。
霜矶姐是真的没留情分啊。
霜矶抬眸瞧了眼挂在墙上幽幽燃烧的火焰,这是寒焰,用它来烧吸血虫的伤口,你们是嫌他活得不够久吗?她懒懒地松开手。
寒焰,什么是寒焰?曾修远甩甩泛疼的手腕,眨了眨眼。
霜矶静默地瞥了他一眼。
曾修远清晰地看到她眼里的嫌弃,他小心脏被狠狠一击。
简以涵走近她,霜矶,你这几天去哪了?霜矶下意识后退半步,简以涵被她的动作伤到,她的眼眶又红了,霜矶……她想问很多,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想问她去了哪里,爆炸之后没有死为什么没回来,为什么…对待他们这样冷漠。
霜矶的眉头蹙起,你谁?夏良大步走过来,低声在明显情绪濒临崩溃的简以涵旁边道:这里面有问题,先不要激动,纪鹿鸣还在那里。
简以涵冷静下来,她吸了口气,挽起笑,说:没事。
对,鹿鸣旧伤复发,这才是当务之急。
霜矶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她微张口,刚想问些什么,就被突然的叫喊声打断思绪。
嫂子!几人一起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高瘦的男人小跑着溜过来,嫂子,您怎么在这儿呢。
他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旁边的几个人,又立刻笑嘻嘻地看着霜矶,嫂子,我们过去吧。
嫂子?曾修远瞪圆了眼睛,指着高瘦男说,你这人说什么呢,什么嫂子,谁是你嫂子?高瘦男噎了下。
霜矶抬抬下巴,好。
曾修远:……夏良抬手抓住他的手臂,默默摇摇头。
霜矶抬步走,想了想,又侧头看向高瘦男,道:你带的那只药膏,给那个人用一下吧。
高瘦男立刻明白,是。
而后,高瘦男便从深不见底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只药膏,直接放在曾修远的手里,示意了靠在一边的纪鹿鸣,你朋友的意识已经不清,尽快用药吧。
三人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眼睁睁地看着霜矶和高瘦男一前一后地走远。
暗室的面积很大,三面连着来时的隧道路口,整个面积接近于一个足球场。
曾修远回过头,把药膏放在简以涵的手里,等纪鹿鸣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找霜矶姐,还得问问毅中和秋礼。
因为是霜矶拿来的药膏,即使她行为有些不寻常,但他们还是很相信她。
简以涵接过药膏,便拿来给纪鹿鸣涂抹发黑的伤口。
药膏的药效很快,几乎才过去十分钟,纪鹿鸣脚踝上的伤口便渐渐散去。
简以涵瞬间惊喜地扬起笑,她一定就是霜矶,只有霜矶才会帮我们,她看了眼身旁的曾修远和夏良,霜矶一定是有什么事脱不开身,我们等等她。
好。
另一边,霜矶与高瘦男慢慢往一处走。
霜矶微微侧头,他不是说很忙么?旧尤嘿嘿笑了声,老板不放心您呢,所以还是过来了。
霜矶轻轻眨眼,脑子里浮现出那人专注的眼神,她压下心头的悸动,轻声说:我自己可以的,他那么忙,没必要过来。
您在老板心里可是第一位,别的事哪有您重要啊。
旧尤认真地说道。
一路上经过形形色色的玩家,霜矶的眼里却没有他们的身影。
似乎过了很久,她的眼瞳里才出现一点颜色。
她忽然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那人快步朝她走来,一步一步,直到他将自己的气息完全笼罩她。
秋礼抬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霜矶紧贴着他的身体,一如之前的每次,身上的一切都放松了。
她默默地回抱着他的腰身,耳边,是他细腻的低唤,霜矶,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