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
安妮扬眉道。
话落,安妮的手臂突然硬生生地穿进秋礼的胸膛。
秋礼闷哼一声,口中的鲜血再次流出来,沉重地砸在地上。
霜矶瞪大眼,她猛地坐起身。
安妮立刻抬起另一只手在霜矶的周围拉下一层透明的结界,她笑着看着霜矶,一脸关心地说道:我的朋友,小心点,别被我和章鱼给误伤了。
霜矶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许多,她愣愣地看着被破开胸膛的秋礼,只见他摇摇欲坠像是马上就要倒下。
你只说要让他试滑雪坡。
霜矶沉声道。
安妮不在意地收回手,染在她手臂上的鲜血顷刻间消散,还没半秒,她的手臂又狠狠地穿过秋礼的腹部。
秋礼!霜矶直起身,大声叫道。
嗓音忽然间有些沙哑。
他在干什么?不知道反抗吗?秋礼失力地垂着头,被鲜血染黑的嘴角微弯,他的下巴和脖子都被血液浸红,身体只靠着安妮的手臂在支撑着。
他的身体早已使不上劲,却仍然能清楚地听到霜矶在叫他的名字。
霜矶……他轻声呢喃。
距离他最近的安妮清晰地听到他的这声叫唤,她得意地笑着,低声道:怎么?还想着她呢?安妮有些遗憾地叹气,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痴情,我早应该把她抓来……闻言,秋礼猛地抬头,他阴狠地瞪着安妮的脸,咬牙道:你敢。
霜矶看到秋礼抬头,她立刻放下简以涵起身,贴着结界喊道:你在干什么!到现在还演什么!安妮笑了笑,依然低声说着,瞧,她还不相信你呢,她悠然地垂眸盯着秋礼身上还在冒血的窟窿,说实话,我也不敢相信呢,你居然能狠下心废了自己的能力。
霜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她莫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她努力冷静下来,在心里给秋礼传话,秋礼,其他人都昏过去了没有人会看到!你反抗啊!我怀疑这次的游戏副本有问题,你到底做了什么?恍然间,霜矶感觉到脸侧有汗水滑落。
她竟在不知不觉中出了汗。
没得到回应,霜矶的心里越发着急。
都是假的,这些一定都是假的。
秋礼是游戏世界的创造者,是这里的天道,怎么可能会被安妮压制?安妮再一次把手臂从秋礼的身体里抽出来,秋礼当即倒在地上,鲜血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他无力地喘着气。
安妮俯视倒在地上的秋礼,冷声道:你拔了我一块鳞片,我自然也要回报你。
她缓慢地绕着他走,你说,我是卸了你一条手臂,还是砍断你的一条腿啊?秋礼沉默地合上眼。
闻言,霜矶的眉头紧皱。
鳞片,什么鳞片?她贴着结界的手缓缓握紧,霜矶深吸了口气,安妮。
安妮闻声回头,她笑着回道:怎么了?霜矶沉声道:你别杀他。
听到这话,安妮讽刺地勾起笑,霜矶,你让我不杀你朋友,我听了,现在你又让我不杀秋礼。
这才过多久啊?你别忘了,可是你亲口答应把他交给我的。
霜矶蹙眉道:我只答应你让他试滑雪坡。
安妮轻笑道:摔下滑雪坡是死,这样也是死,有什么不一样?说完,安妮便迅速变出一条硬枝,直接插进秋礼的手臂里。
硬枝穿过手臂,又深深地陷进地面。
秋礼疼得几乎要发不出声音,他的脑中嗡嗡的,浑身都在无限痛苦和无知觉中来回跳转。
这样的疼,他似乎很久没有感觉到了。
不过,再怎么疼,也比不上在忘川河中的水淹火炙。
那时候,他只有一个,孤身一个人,什么也盼不得,只能依求那点残缺的记忆,无望地等待未知的后世。
他确实不会死,可有时候,他偏偏想着死。
想着秋礼死后,世间会是怎样的光景。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秋礼,霜矶竟无神地愣在那儿了。
她的眼前一黑一白,不停地闪烁着,仿佛出现了好几幕熟悉的场景。
——秋先生,你怎么病了?人吃五谷杂粮,也生百病。
先生胡说,先生是仙,怎会同人一样生病?霜儿哪儿听来的这番话?他们说,先生您养育霜儿长大,自己却一点也不老。
由此便判断我是仙?不。
他们嫉妒先生天姿,偏说先生是妖,我却不信。
原来霜儿还有辨仙的才能。
……霜矶呆愣着无法从虚幻中挣脱出来,眼前却清晰地印着一条条硬枝插进秋礼身体里的情景。
美人鱼安妮。
翻涌着血腥的喧闹场地,忽然被一道无形中的力量制止。
霜矶的眼前逐渐清明起来。
原本还在残忍虐杀的巨型章鱼与裂口海星,皆被一同禁锢在一旁不得动弹。
安妮也被这隐秘的力量牵制在地上。
然而,开口叫唤安妮姓名的人却一派悠然地站在一旁。
霜矶当即愣住,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是她在之前只见过几面的冯聪。
钟览处理完巨型章鱼和裂口海星后便跳到高台上,他走近霜矶,略微抬手,霜矶身前的结界就立刻消失。
做完一切的钟览回到冯聪身旁。
冯聪背手而立,他淡然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秋礼,不知轻重。
安妮恐慌地垂首,这一切都变化得太快,她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牵制住了,连叫唤冤枉饶命的机会都没有。
冯聪往安妮那儿看了眼,钟览就抬手松了安妮嘴上的禁令。
天神,饶命,请您饶了安妮。
安妮抖着声求饶,她的头贴着地面,完全不敢动弹。
冯聪道:你知道求饶,想必也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什么。
安妮的眼珠子快速地转着,她立刻回道:我不该对鬼神动手,天神,我错了……冯聪打断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的错处。
安妮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钟览。
冯聪只叫名字,钟览便明白了,他立刻封住安妮的嘴巴,直接将她丢到巨型章鱼的边上。
霜矶安静地看着这一切,始终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冯聪看向她,道:你倒是冷静。
霜矶抿唇道:哪有我说话的份。
她又不是聋子,安妮刚才叫他什么,她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