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毫米之差,那个吻落在了她唇角。
坚硬的胡茬厮磨着下颌骨,浑噩又失控。
一只手从陈珏腰间往里钻,她被逼到绝境,一时情急,用力屈膝,顶撞在他胸口。
周南闷哼一声,松了手。
陈珏趁机从他怀里狼狈挣脱。
许是那下顶到了他的胃,瞬间腹中惊涛骇浪,醉酒强烈的后劲儿袭来。
他撑住床沿站起来,摇晃着往旁边的卫生间里冲。
陈珏在门外,听着里边不断传出呕吐声。
待呕吐的声音停止,她才缓缓打开卫生间的门。
周南抱着马桶,头垂在一旁,不似刚才那般迷乱,但仍旧算不上清醒。
陈珏面无表情看着他,随后抬手取下旁边的花洒,打开水龙头,朝着周南的脑袋喷射。
十月的气温只有十几度,不算寒,但也称不上温暖。
刺骨的凉水把周南浇了个透。
直到看他浑身发抖,陈珏才把水龙头关掉。
清醒了么?周南没说话,背过脸,不敢看她。
意识恢复的一瞬间,他知道自己犯了错。
酒精的蛊惑让他堕落,做出了僭越的行为。
陈珏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一块浴巾丢给他,你擦一下,我先出去。
周南嗯了一声,头上的水珠沿着发丝滴到地上。
他窝在角落,额前的碎发遮住眉眼,像最后一层保护他尊严的薄膜,只要轻轻一扯,他今日的无赖癫狂,就再也无法被粉饰。
屋外,陈珏把扯到地上的被子扔回床上,客厅外传来了敲门声。
应该是陈妈妈买到了解酒药。
她走过去开门,下一秒,潘奕气势汹汹的闯入。
周南呢!她眼神在屋里疯狂搜索,最后把目光钉在了卧室。
从客厅这里,正好能看见凌乱的床褥。
下一刻,周南赤裸上身,出现在卧室门口。
陈珏想解释,他喝醉了,所以——话还没说完,潘奕一个巴掌抡在了她脸上,贱人!裸露的身体,满是情欲的卧室,怎么看,都清白不了。
她恶狠狠的看着陈珏,指着她鼻子骂,我警告过你,他是我的!你怎么还敢趁他酒醉勾引他?贱人!她反手又想打,被陈珏一把按住,我没有。
陈珏本想把她推开,但忌惮她有孕,只能强忍下来,慢慢松开手。
谁知潘奕竟是个不知死活的,刚挣脱束缚,便又想抬手打。
这次陈珏没设防,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长指甲往自己脸上招呼。
周南上前挡住,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你发什么疯!我发疯?潘奕声音颤抖,眼眶里满是泪,我的男人在别的女人家里厮混,你居然说是我发疯!她扑上去,撕扯周南,你明明答应了娶我!你明明答应了!现在却给我头上戴绿帽子,还说我发疯!她视线移到陈珏脸上,恶意辱骂,你这么饥渴,干脆去卖!别勾引有妇之夫!周南本来任由她撕扯,但听见她侮辱陈珏,还是没忍住,不是她的错,她什么都没做。
到现在你还维护她!潘奕瘫坐在地上,绝望哭喊,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会流掉!现在你为了她这样对我!你还有没有良心!周南的心被一揪,无言以对。
陈珏看着眼前的两人,头痛不已,她抱起慕慕,冷冷的说,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潘奕看她想回卧室,站起来拉她,睡了我的男人想走?陈珏脸上扬起一丝冷笑,从他进门到现在,也不过才半个多小时,他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行?潘奕错愕,松了手。
路过周南的时候,他揪了一下她衣角,委屈你了。
陈珏没说话,拂开他的手,径直回房关门。
等屋外没了动静之后,她才出去。
周南跟潘奕已经离开,客厅里原本立着一个花架,被摔倒的潘奕掀翻。
花架上摆放着陈妈妈最喜欢的百合,此刻花盆碎裂,白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陈珏叹了口气,拿起扫帚收拾满地的狼藉。
门被打开,陈妈妈拿着药站在玄关。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凌乱的客厅,这周南发起酒疯来,也蛮厉害。
陈珏没解释,含糊道,不小心的。
药买回来了,让他吃一个。
不用了,他已经走了。
陈珏去阳台拿簸箕,露出了右边脸,又红又肿。
陈妈妈扣住她,你脸怎么了?她想掩饰,欲盖弥彰的拿头发遮,没事,慕慕不小心打的。
慕慕打的?陈妈妈拔高音量,明显不信她的话,慕慕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拳击了么?她走进,撩陈珏头发,这么明显的掌印,十岁的慕慕都比不上!怎么?周南撒酒疯还打女人?真没看出来啊!陈妈妈走的时候,屋里就剩陈珏跟周南,回来后屋子又乱,也难怪她会这么想。
不是周南。
不是他还能有谁!陈妈妈恼了,拿起手机拨号码,我今天非得教训一下!是他未婚妻。
陈珏按住她的手,真不是周南。
明明不是她的错,但说出来的一瞬,莫名臊得慌。
陈妈妈一顿,手停在半空,捉......捉奸?妈!陈珏怒喊,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女儿!陈妈妈意识到自己慌不择言,软了下来,误会吗?她看着陈珏肿起来的脸颊,心疼的不行,那也不该动手啊,明明是周南自己找上门来的,咱们好心收留,最后却成了我们的不是了,我跟你讲,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他清醒后,得带着他未婚妻登门道歉!什么人呐!陈珏想起她之前打潘奕的那巴掌,比这巴掌狠多了,算是扯平。
另一头,周南回了源上。
李白入职刚办完,正在收拾自己的办公桌。
看他一脸阴翳出现在公司,颇为意外,周总,这么快就醒酒了?谁把我送去那里的?看他脸色不对,李白放下了手里的活,是我。
周南按着太阳穴,头痛欲裂,为什么把我送那儿?是你要求的。
李白面无表情,也没工夫揣测他的心思,直截了当的问,你冒犯陈小姐了?他对外人的事从不好奇,但人是他送过去的,把一个醉汉放在那里,事后回想一下,确实不太妥。
周南没说话,径直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