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幼瑜眼睛都直了。
她没想到曾庆宗居然会跟她动手。
之前任凭她怎么无理取闹,曾庆宗都没碰过她一次。
她眼含热泪,万念俱灰,好,好,你们都跟我过不去。
曾庆宗用力闭眼,冷静下来,为了一个男人,准备把我们曾家都搭进去是吗?我说过,我爱他!我要他!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留住他,爸!你说好要帮我的,可却背着我发了那样的报道!曾幼瑜哭花了脸,顺着墙壁滑到了地板上,红酒浸湿她的裙摆,狼狈不已。
曾庆宗一脸阴霾,不见半分怜悯,你的男人,跟你父亲的命,哪个重要?曾幼瑜抽泣,半天开不了口。
曾庆宗失望至极,为父的命,都无法与一个男人相比是吗?她咆哮,爸,你何必问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谁能动得了你!曾庆宗用力捏鼻梁,声音发颤,黎远昭掌握了我在美国走私的证据。
怎么可能......曾幼瑜不敢相信,她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晃曾庆宗的胳膊,爸,他肯定是在吓唬你,你在美国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被他拿到把柄?别人一吓你,你就投降了,你有没有为我想过?这次曾庆宗彻底怒了。
他以为打她两巴掌能让她清醒,没想到还这么执迷不悟。
曾庆宗用力推开她,大声怒斥,新一代的接班人现在都掌权了,你以为黎远昭在美国没人脉吗?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现在还有几个人自己冲锋陷阵?也就我,生了你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一点忙都帮不上!曾幼瑜倒在地上,悲极反笑,不可能,爸,你在胡说!我胡说?我告诉你,黎远昭手上的证据,够我回美国吃枪|子儿了!怎么?为了一个男人,你真准备搭上老子的性命吗?事已至此,曾幼瑜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崩溃至极,哭至深夜,直到袁明德的电话打来,才把她从痛哭中拉出来。
电话那端听到她的抽泣,万分紧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曾幼瑜断断续续,抽抽搭搭,明德,你之前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当然。
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任何事。
·······春节复工,陈珏快八点了还没起。
七天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让人滋生懒惰。
偏偏陈妈妈醒得也晚,她在客厅没听见动静,以为陈珏已经走了,就没去叫她。
等陈珏睁眼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她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刷了牙就往外冲。
楼道里,蒙头扎进一个软绵绵的怀里。
周南搂住她,一副意料之内的表情,就知道你今天要迟到。
他扶起陈珏的帽子,露出两只大眼睛。
你怎么知道?假期一过,你总这样,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也是,假期第一天,必迟到。
陈珏被人看穿,有些心虚,这是意外。
好,意外。
周南附和,解下自己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今天降温,外面很冷。
陈珏瞟了一眼楼道里那个闪着红点的指示器。
那是黎远昭装的监控。
她本来想拆,但又觉得黎远昭说得有道理,只要歹徒没被抓住,她就不算安全。
为了慕慕跟陈妈妈,也不能拆。
她盯着看,仿佛能通过那个摄像头与黎远昭遥遥相望,不禁有些不自然。
周南搂她肩膀,要跟她一起走。
被她抢先,独自一人走在了前面。
上了车,周南备好早餐,递给她,迟到的人,肯定没来得及吃早饭。
谢谢。
陈珏没拒绝,礼貌接过。
周南没着急发动,而是打开中控下面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为什么还给我?而且还不是亲自还,是用快递寄到他家里。
陈珏一看,是那个水晶杯。
我平常就喝个水,用不上。
这个就是用来喝水的。
是吗?陈珏干笑,实话说吧,用这种杯子,我放不开,我就是去接个水喝,用它还得担心会不会被磕碰,算了。
喝个水还要提心吊胆,累。
看她不接,周南收回了手,既然这样,我换一个送你。
陈珏犹豫了一下,点头,行吧,最好五十块以内,你要钱实在多的花不完,两百块封顶。
周南笑,行,我保证,不超过一百块。
汽车朝前行驶,陈珏边吃边看窗外,越看越不对。
这不是去公司的路。
周南不吭声,一直朝陌生路段开。
陈珏想起潘奕自杀那天,周南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把她带去荒郊野岭。
那是一段不好的记忆。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攥紧了衣角,你要带我去哪儿?周南看出她的紧张,把车停到路边。
沉默半晌,有些愧疚地看向她,是不是我之前做的事,给你留下了阴影?陈珏没隐瞒,轻轻点头,有点,一点点。
那天的周南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将她困在车里,言辞犀利的责备她。
要不是后来被潘奕自杀的消息打断,后果如何,她真不敢想。
周南打开窗,冷空气灌进来,两人都打了个寒噤。
我现在很清醒,你不用担心,他握紧方向盘,偏头看她,那天的事,很抱歉。
说实话,那件事对我的打击很大,所以我才会做出那种过激行为。
我知道,我没怪你。
陈珏心里也是愧疚的,她当时没考虑过周南处境,这是事实。
她裹了下衣领,追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周南笑了一下,放心,绝对不会带你到奇怪的地方,相信我,好吗?汽车停在一个弄堂外,周南熄火,到了。
弄堂本来不窄,但两边都种了花草,显得特别曲径通幽。
往里走了十几米,一个古香古色的大门立在眼前。
陶艺馆。
周南推开门,老旧的木质门板发出吱呀的声音,我说了,换一个送你。
里面迎出来一个六十岁的老人,看到两人很热情,是来做陶器的?周南点头,拉住陈珏的手,情侣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