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医院二楼的走廊,北翊缓缓走向尽头,尽头处正是严厉教授站在院长办公室旁,手中抱着资料,拖着额头,凝神静思。
严教授,您找我何事?北翊看着他,询问道。
也没什,什么大事,就是之前我交代你找的药丸还没给我…严教授有些心虚地回答,下意识点燃一支烟,又像想到什么般,立马摁灭。
药丸啊,教授您等我找找。
说着,北翊拉开公文包的拉链,一边用手往里掏着,眼神一边看向严厉教授。
但他胡乱把包里里外外掏了个遍,却依旧没发现药丸的存在。
不,不好意思啊,严教授,应该是被我拿出来了,要不——我现在回去明天给您带来?听见北翊的回答,严教授不耐烦地皱皱眉,但他还想着向他讨药丸的具体配方,便立马换了个表情,满脸堆笑。
他说道:那我去你家取吧,省得你明天又给忘了,还是——不方便?可,可以,当然可以。
北翊只想着快点摆脱严教授这奇怪的表情,就毫不情愿答应了。
这一年里,我们见证了许许多多大自然的奇异现象,今天,据气象局预测,晚间十点左右将会有大量冰雹降临,请观众朋友们务必在家里的阳台架好相机观看,避免出现意外事故。
本台记者筱悦报道。
今天北翊并没有开车,此时已是下班时间,等了半天,他们也没等到有出租车的经过,不自觉间,他被对面高楼的广播电视吸引。
教授,一会儿我进家里拿给您好了,我跟别人合租,家里还有其他人,怕是不方便。
不知为何,他似乎想避免什么事发生一般,下意识询问道。
也行,有车来了,上车吧。
教授思考了一下,拦下路边经过的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答应北翊的请求。
出租车缓缓行进着,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渐渐地,司机也加快了速度。
离红砖小洋楼还有几里路,林家庄园附近就挤满了人,人群中,透出点点荧黄色的光亮,很是显眼。
司机师傅不自觉地想停下车来观看,但想起座位上还有两个人,只得将车开得一顿一顿的,脑海中装满了心事。
师傅,麻烦快点儿,现在已经七点了,我想您的家里人也在等您回去吃饭吧!北翊有些等不住,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提醒道。
好,好嘞,不好意思啊,先生。
司机忙道歉,加快了速度,可没前进多久,前方便被人群给堵上了。
司机师傅见状,摇下车窗,希望旁边的人能开条道让他进去,但此时严厉教授已经不耐烦了,他作势礼貌地付了钱,走下车,重重地关上门。
北翊吓了一跳,跟着木然走下车。
走吧,你带我过去。
想起家里研制的药物快过了时间点,严厉教授有些心急,语速加快地对北翊说道。
好的,教授,您跟我来。
北翊回答,大踏步走到教授前面,循着路灯,走向红砖小洋楼。
但越往里走,北翊越觉得不对劲,后方的点点荧光越来越亮,集中着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直到走到小洋楼只剩一里地,他们见到,荧光强烈地照满了四周的所有角落,这回的人们,躲在角落后面议论纷纷,不敢靠近。
北翊,别告诉我这是你家,发生什么事了?严教授自诩经历过很多大世面,但看到这,还是一脸惊诧。
呃——教授,我不是说里面有别的租客吗,他,他们开派对呢!北翊支支吾吾地回答。
开派对有这么奇奇怪怪的光,还什么声音都没有,快打电话问问,可别出了什么事。
教授装作一脸担心,可眼神却止不住地往小洋楼看。
嘟嘟嘟…北翊打开手机,拨通林景卿的电话,可迟迟没有人接。
快接啊,景卿…北翊不自觉地低声说着,又打了两次,依旧没人接。
你有带钥匙吧,要不直接进去就好了,也更快些…教授还打算说点什么,手机那头,总算传来了林景卿的声音。
北翊,你在楼下吗,怎么办,凌溪又变成柚子树了,之前白猫婆婆不是说一个月一次吗,这怎么还不到一星期就——景卿,你别急,听我说,你把家里的音箱打开,放音乐,开到最大,我是在楼下,马上进去!北翊一边尽量镇定地说着,一边拿出钥匙开门。
严教授好奇地将身子探进去,天空立马乌云密布,一瞬间,大块大块的冰雹降了下来。
教授,您还是在外面等等吧,就别进来了。
楼上的女孩子们在开生日聚会,不方便。
看到这情状,北翊瞬间把门关上,外面的冰雹也跟着没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径直走到厨房,随便从小冰箱里抓起两个樱桃,迅速开门递给教授,大声地说句抱歉,又重重关上门。
严教授拿到药丸,一脸疑惑地离开现场,屋子里的荧光逐渐消散,只剩下不大不小的音乐声。
北翊,咱们这——怎么办,要不明天去找白猫婆婆商量商量?目送严教授离开,北翊慌忙赶到楼上,见到林景卿站在那,一脸慌张,而柚子树的光芒虽渐渐微弱,却依旧屹立在屋子中央。
没事,别担心,明天我抽空去问问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北翊说着,打着哈欠走到一楼书房,将里面的灯开得大亮。
第二天一大早,变回来的凌溪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就被楼下的响动吵醒,她感觉奇怪,便跑出去听。
北翊,你昨晚怎么就在这里睡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半夜还把我踢下床!这,这哪是床,明明是沙发,昨晚太困了,谁知道你那么晚回来,看也没看,到头就睡,对不起!道歉道得这么理直气壮,你知道我快疼死了吗,帮我把药膏贴拿来,然后我够不着,得帮我贴!……疼死了,哎呦!北翊,你给我等着!严宇翌骂骂咧咧地跑出书房,不服气地坐到餐厅椅子上,他叉着腰,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林景卿从厨房里端着早点出来,一脸迷惑。
她问:你怎么啦,跟个受气包似的!还不是北翊,我只不过是这几天整理资料晚了,所以晚点回来睡。
没想到北翊他居然——说我脑子不好使,才在编辑社待那么晚回来。
关键是他还在我准备休息的时候踢了我一脚,谁知道他躺在那里嘛!严宇翌回答,一脸委屈。
哈哈哈,好啦好啦,昨晚凌溪又变成柚子树了,他估计在担心这个,查资料吧!以后就不会啦,原谅他吧!林景卿一边捂住嘴笑,一边劝说着。
她把所有的早餐准备好,坐在对面,招呼北翊和凌溪过来。
今天趁大家都在,就再介绍一下吧!北翊,这位是凌溪,我们的主编。
林景卿大声说道。
北翊朝凌溪点点头,坐在严宇翌旁边,一眼也没看他就坐下来拿盘子里的馒头。
早间新闻播报,昨晚七时四十分,冰雹提前降临,还好周边没有伤者,但为何冰雹会提前,有关部门还在持续调查中…此时,严宇翌的目光被对面的电视所吸引,他顺势将手伸到盘子中央,正好抓到北翊的手。
你想要啊,给你好了!他反应过来,一脸紧张地将手缩回去,而北翊看到这,将手中的馒头塞给他。
谢,谢谢。
严宇翌尴尬地将馒头塞嘴里,起身拿牛奶,手却再度碰到北翊。
先给你吧,没想到——你的爱好跟我还挺像!他无奈摇摇头,拿起另一罐牛奶,倒在碗里。
看到这,凌溪一脸懵,结合她刚刚看到的画面,脑海里莫名蹦出奇奇怪怪的想法。
于是,她叫住正低头吃早餐的林景卿,拉到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你说——他俩,不可能,严宇翌明明说了,他喜欢……林景卿欲言又止。
那个,我先走了,我得先去找一趟大哥,今天公众号上没他多少版面,估计该暴跳如雷了!严宇翌无意间将她们的话语打断,胡乱地拿起领带系上,准备出门。
诶,等一下!北翊看他有些邋遢的模样,忙叫住,帮他将领带扶正,反复看看,拍拍他的肩,说道:好了,就这样吧。
你是去劝说他人的,不是让他劝你的,自信些!好,好的。
严宇翌慌忙答应,凌溪和林景卿在后面看着,愣神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俩——不去上班吗?那我可先走了,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北翊及时把她们的魂唤回来。
去去去,马上去!林景卿慌慌张张地拿上粉白小包,拉着凌溪,跟北翊道别。
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呢!看着她的背影,北翊宠溺又无奈地笑笑。
时间到达晌午,北翊这才从白猫婆婆那里赶到樱州大学医学院。
而最里面的那间实验室中,窗帘全拉着,黑糊糊的一片,严厉教授在里面捣鼓着瓶瓶罐罐的药水。
紧接着,他用力地用手指,将樱桃捏碎,手缝间渗出暗红色的汁液。
北翊,你竟敢——骗我!严厉教授恶狠狠地说着,眼神泛出阴森森的光芒…。